即便如此,止薇还是有些焦虑,生怕自己又被牵扯到什么宫闱阴私案子里。
以至于,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在。
皇帝在含玉殿没有待太久,连饭食都没用,吃了一盏茶,慰问了温美人几句,见她一切都好,便放心走了。
送皇帝出去时,止薇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了句。
“陛下,您该不会准备让奴婢在各宫都伺候一圈吧?”
霍衍之板着脸质问:“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止薇木着脸回:“奴婢当然没有不愿意,只是,这样太明显了……”
她在皇后那里待的时间太短了,本来预计怎么也要到六月才走,结果一个月都不到就被调走。皇帝心思诡异,手段却太简单粗暴了,跟满宫里都是瞎子,没人看得出皇帝的小算盘似的。
而且,另一个更隐秘的心思是,皇帝要让她在剩下这一年多里把娘娘们的小秘密都打探一遍,也得他足够努力耕耘,让每一座宫殿都传出喜讯,她才有用武之地啊!
这段时间霍衍之很难得地经常反思己身,闻言也不生气,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急躁了,嘴上却不认输。
“朕是天子,朕说的话是金口玉言,朕赏下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接的,就是有人闲言碎语又如何?”
止薇嘴唇动了动,忍住为自己“人”的身份辩驳的冲动,默默回去给兴奋过度的温美人念书了。
霍衍之的自信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五月底的时候,温美人突然中了毒,连带着伺候她的止薇也遭了殃。
消息传到乾德宫里,霍衍之正看着手里那封关于南越叛乱的密折上火。
“怎么回事?中毒?后宫这帮人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赵久福觑着陛下近来威严愈盛的龙颜,简要说了几句,书案上的奏折就撒了一地。
霍衍之顶着张黑脸去永乐宫的路上,后宫里消息灵通的几乎都知道了。
有人在温美人的书上涂了剂量极低的毒粉,于是,日日为她读书的宫人就倒了霉,就连没有直接接触书本的温美人也有轻微中毒迹象,还动了胎气!
一时间,宫里风声鹤唳,人人提心吊胆。
温美人倒霉,私底下拍手称快的自然大有人在,可更多有脑子的人想的是,万一那个下毒的罪魁祸首瞄准了自己怎么办?
皇帝本人想得更深些。
首先,不管投毒者是谁,竟敢把手伸到他赐下的人身上,这绝对是对他帝王威严的严重挑衅!
其次,这个人能在后宫妃嫔的书上投毒,他日是不是就能在他的折子上涂药呢?
感觉人身安全遭遇大危机的皇帝在御辇上决定,组建影卫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人选也顾不得精挑细选了,先从御林军和御前侍卫里头挑一批灵活精干的凑合着用先。
到了永乐宫,先迎出来的是贤妃,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脸上也多了丝惴惴不安。
“情况如何?”
贤妃说:“温美人动了胎气,先时下红不止,太医来了之后扎了几针,勉强止住血了。现在还需仔细调养……”
霍衍之下意识皱眉:“那个宫人呢?”
贤妃眼睫颤了颤,仍旧是方才平静中饱含担忧的语气。
“太医还在诊治,只是……”
“只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