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微的目光复杂,她轻声对沈君弈道:“此番太子召见你,怕是存了心要将你留在身边,到那时,你我便要分开了。”
沈君弈闻言,眉头微蹙,言简意赅:“总之我不会离开的。”
沈南微故作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哦?原来如此,我倒未曾料到,咱们小君弈竟这般依恋于我。”
沈君弈翻了个白眼,稚嫩的脸庞上显露出几分无奈:“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如今只是个穿书的,咱俩前世无冤今世无仇。
至少不会如我那太子爹一般,眼中只有权力二字。
若是落入他手,我恐怕又要重蹈覆辙,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沈南微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轻抚沈君弈的头,柔声问道:“可若太子执意要将你留在身边,我这做姨母的,又如何能与一国储君争抢抚养之权?”
沈君弈摇了摇头:“你能不能别老是摸我的头,真的很容易长不高!”
又科普:“不要老是拿你的世界的那一套来用在这个世界,在我们这儿,即便是亲娘,也难以与亲爹争夺子女抚养之权。
更何况你我之间,不过姨甥之情。但我心意已决,绝不会轻易离开。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便是。”
说话间,两人已至驿馆门前。
驿馆外,影卫们身着黑衣,手持利刃,如松柏般挺立,严阵以待,气氛凝重而肃穆。
沈南微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领着沈君弈做亲密状,步入馆内。
殿内,太子端坐其上,身着华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二人到来,太子微微一笑,道:“君弈,来,让本宫瞧瞧。好伶俐的孩子,有你娘的风采。
本宫有意将你留在身边,亲自教导,你可愿意?”
怕沈君弈不知好歹,又补充:“本宫的其他孩子,都没有这个资格,只有你有,你高不高兴?”
沈君弈心里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那是因为你除了我意外,没有生出别的儿子啊!搞笑!
沈君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听得沈南微代为回答:“太子殿下,君弈年幼,又自小失去娘亲,心中难免缺乏安全感。此时骤然离开熟悉之人,恐怕对他成长不利。”
太子面色微沉,显然对沈南微的回答不甚满意。
就在这时,沈君弈突然大哭起来,紧紧抱住沈南微的腿,泪眼婆娑地哀求道:“小姨,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离开你!
当年,娘就是这样丢下我,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娘嘱咐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你怎能把我推给旁人!”
好一个演技派,眼泪都出来了。
沈南微一把抱住,极其夸张地挤出几滴泪来:“小姨也舍不得君弈,小姨怎么舍得君弈呢?”
这一哭,倒是让太子神色缓和了几分,他想起自己心中的那抹白月光——沈君弈的生母,那位温婉贤淑、才情出众的女子。
太子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柔和:“罢了,此事容后再议。本宫先为你介绍一位先生,你在这里,寻常的先生怕是教不好你。”
随着太子的话语落下,一名身着素衣,下肢残疾的男子缓缓步入大殿。他虽行动不便,但眼神锐利,气质非凡,旁人皆尊称他为“顾先生”。
沈南微心中暗自思量,这位顾先生,怕是非同小可。
太子继续道:“顾先生博学多才,精通琴棋书画,更擅兵法谋略。今后,便由他负责教导君弈,你可愿意?”
沈君弈止住哭声,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太子:“多谢太子殿下厚爱,但君弈更愿随小姨左右,学习世间百态,人情冷暖。
至于学问之道,若太子殿下不弃,君弈愿在闲暇之余,向顾先生请教。”
言下之意,他不想留在这儿,他想回家。
太子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君弈有此心意,本宫自当尊重。但顾先生之教导,你也不可荒废,明白吗?”
沈南微转脸对着顾先生。
却见这位先生虽然衣着尊贵,但气息薄弱,面色苍白,似乎有不足之症。
顾先生拱手:“在下,顾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