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破了院墙才能挪进来的大型山石。
仅这一块太湖石,从开采,到选型,到运输,最后摆进华阳殿的院子里,势必耗资不菲。
这样一块嶙峋的太湖石不远万里地千辛万苦地运来,就这么随意地铺在池边给她歇脚用。
即便是初冬,池塘上方也飘着袅袅的蒸汽,游曳着几尾花纹对称,名贵的锦鲤。
本该在夏日盛开的莲花,竟然也三三两两地舒展开了花蕾。
因这池塘的热气,院里的花草树木也都得到了滋润,竟然在这样的初冬时节仍然呈现一派春色。
石中官见沈星渡看着池子里的鱼,又赶紧笑着说道:
“殿下您看,这里原本是个普通的池塘,到了冬天会结冰,每年都要预先抽干了池水。
圣上怕您冬日里没有景色看,住着烦闷,特意命工部日夜赶工挖渠修道地引了温泉水来。
让您的窗前有鱼可戏,有花可赏,有水可依,看着心情也舒爽。”
石中官说完就目光如钩地盯着沈星渡的反应。
在这位德康公主之前,圣上不曾为任何人如此劳师动众过。
不,也并非完全没有人。
他听师傅说梅贵妃还在世的时候独得圣宠,也就只有梅贵妃得到过皇帝如此厚爱。
旁的,莫说是公主,就是几位娘娘也不曾让圣上如此上心过。
可沈星渡的脸上,却没有出现石中官预想的受宠若惊。
正相反,她面色平淡,一派不以为意。
石中官还担心是沈星渡出身沈家,过得拘谨,看不懂这院子里的用心和耗资不菲,白白浪费了圣上的一片心意,有意提点两句。
眼神驱着沈星渡,伸手指着池子里的一尾锦鲤,问沈星渡:
“殿下,您看这一尾,可是世间罕有的五色薄纱锦,整个皇宫只有您院子里有这么一条。
每日都要由专门的饲鱼师精心饲养,这小东西可精贵着呢……”
石中官还要接着说,沈星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确实精贵,去年倭国才培育出这种五色薄纱锦,进献给父皇两尾。
不适应水性没了一尾。
如今大兆之内确实只剩这一尾了,即便是在倭国也要万金才能求上一尾。
这太湖石,我也很喜欢。
父皇费心了。
石中官,父皇在哪儿,带我去谢恩吧。”
石中官一愣,看向沈星渡的眼神带了探究。
恩,是要谢的。
只是这沈家小姐荣辱不惊的态度,却不在石中官的预想之内。
原以为她不懂得其间价值,可听了这几句,沈星渡显然比他这个在宫里见过奇珍异宝的中官懂得还多。
可她一个小小的太傅府长大的嫡女,受了这样的天恩,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自持呢?
石中官眸色幽深,藏着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