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婳依旧提着灯笼站在山道上,四周风雪不停。
想起方才虚境中看到的那一片红,以及那红缓缓堆叠而成的某个形状,南容婳面色一沉。
她的目光更加冷淡,向那不远的庙宇望去。
南容婳不再耽搁,快速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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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灵安寺中一片宁静,在寺中后方的一间僧房里,油灯依然亮着。
一名眉毛和胡子都花白的老僧人看着蜷缩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大黑猫一脸无奈道:
“你到底惹了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啊,你瞅瞅,虚境竟也困不住她,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大黑猫听到连这老僧人都没了办法,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一人一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不说,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僧房的门便被人一下从外推开了。
女子从屋外的风雪中而来,但身上却素净的很,毫无风雪加身。
老僧人看到女子的一瞬间愣了愣,随后感慨道:
“竟是一位年轻姑娘,本领倒是令人赞叹。”
南容婳神色平静,向盘腿坐在蒲草团子上的老僧人看去,纳闷这僧人看着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怎么方才给她挖的坑却是一个比一个深。
那猫鬼也不再逃了,老老实实趴在老僧人脚边,这会儿看着乖觉得很。
僧房的门未关,有风灌进了屋中,老僧人桌上的经书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他不见气恼,只郑重地将书一页页捋平,而后干脆抱在了自己怀中。
南容婳回身关了门,随后向老僧人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你便是灵安寺的方丈?”
老僧人含笑点头,“是。”
南容婳下巴朝猫鬼的方向抬了抬,随后向那方丈问道:
“你知道它是猫鬼?”
老僧人伸手在大黑猫的后背上撸了一把,随后点头道:
“是。”
见素衣女子眸色冷淡地看着他不再说话,方丈苦笑一声说道:
“姑娘知道猫鬼是蛊,可诅咒别人死亡,但姑娘知不知道一只猫是如何成为猫鬼,如何诅咒别人死亡?”
南容婳扫了一眼此刻一脸苦相的猫鬼,摇了摇头。
方丈的声音苍老,在夜晚寂静的僧房中更显沧桑。
“是否成为猫鬼并不是它能决定的,养蛊之人选了它,需先让它不吃不喝七日,而后用腐烂的鼠肉喂养七日,随后扒皮、抽筋、挖眼、倒吊七日,再不吃不喝七日,用腐肉喂养七日…如此轮回直到它生出黑色的毛,长出红色的眼。”
“喵呜——”
那猫鬼听懂了,仿佛想起以前经历的种种,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南荣婳却好似丝毫没有被打动,心冷如铁。
“无论如何,它已经是猫鬼了,养蛊之人要用它来诅咒人死亡是事实,不能因为它曾经经历过痛苦,就可以放任它杀人吧?”
方丈点了点头,又抚了一下大黑猫的后背,长叹一声:
“此事亦与我有关,当时我若能早点找它,说不定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见南荣婳看向他,方丈苦笑一声道:
“它是我养的猫,以前每日跟着我上早课,用膳,在山上散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后来两天没见它,我一开始还以为它调皮,独自玩耍去了,等察觉不对,再找时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十天前,它来寻我,躲在屋后头不敢出来,估计怕我知道它变成现在的模样会生气。我自是生气的,不过气的是我自己。我知它罪孽深重,该早早了结了它的命,但我却迟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