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迟从他的脚上拿下信筒,然后白头鹰便‘嗖’地一下飞远了。
李未迟将窗户关上,楼下的欢笑声丝竹声瞬间被隔绝在外。
他从信筒中抽出字条,展开一看,眉头蹙了蹙。
“怎么了?”刘巡问道,“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未迟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他有些纳闷,说道:“这是我安排在宫外的眼线报来的,说是…一个穿白裙提灯笼的女子在皇宫西边的宫墙下站了大半个时辰了,一动不动。”
“原本这种事不会上报给我,但那处离极泉宫有些近,估计是下头的人怕有什么特别的,才会报给我吧。”
李未迟摇了摇头,把字条扔到了房间里的火盆中。
“穿白裙,提灯笼…”刘巡喃喃道,然后他忽地抬眼看向沈临鹤,“临鹤,这人听着怎么这么像…”
还未说完,便见沈临鹤一脸凝重,夺门而出。
-
极泉宫。
此时已过亥时,湖面上一片漆黑。
沈老国公带着南荣婳的一缕魂轻飘飘站在湖上的木船中。
‘傅诏说过,他坐的船靠岸,紫华却没有将绳索固定,但这艘船上明明没有船绳,说明跟傅诏坐的那艘不是同一艘。’南荣婳沉声道。
沈老国公有些纳闷,‘难道我们上船的地方与傅诏上船的地方也不是同一个?’
他回头看看,迷宫一般的花园很大,从此处确实看不到是否还有其他小径通往别的地方。
‘走吧,’南荣婳说道,‘既然这里是邓籍上船的地方,说明这才是去往极泉宫正殿正确的路。’
沈老国公点点头,可看着船桨复又迟疑道:
“但是我们不知道往哪划啊?”
南荣婳记得邓籍说过,他听到了划桨的声音,可听到便一定是真的吗?
南荣婳凝神,如今她这缕魂离体,没了肉身的束缚,感知更加敏锐。
风、晃动的叶片、湖面的波纹,还有看不到的湖底深处,水流涌动…
南荣婳将船微微推离了岸边,沈老国公不知她要做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却发现了异样。
小船竟开始自己漂动起来。
沈老国公原以为是风吹导致的,但仔细感受,却发现小船漂去的方向正好逆着风!
‘这…莫非是水在动?’沈老国公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湖水的异样,湖面平静犹如一滩死水。
‘沈老国公以前来过此处吗?’南荣婳问道。
沈老国公点点头,‘来过一次,当时跟先王把前朝昏聩的皇室一锅端了之后,我俩绕着皇宫走了足足一整日呐!’
沈老国公眼中有快活、也有怀念。
‘唉,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当时我与先王来过此处,但见没什么特别的,位置又偏僻,便也没多关注。’
南荣婳‘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看来这湖水的特别之处,只有以前的人知道了。’
‘什么特别之处?’沈老国公好奇问道。
‘这极泉宫名字的由来,大概是因着这湖。’南荣婳借着沈老国公的目光朝黑漆漆的湖水中心望去,‘那处湖底有泉水涌出,因着湖太深,泉水上涌的又缓慢,于是从湖面上丝毫看不出。’
‘哦?湖底竟有泉?’沈老国公十分惊诧,‘还真是未曾听说过呢!’
‘可既然有泉水上涌,但湖面却没有丝毫变化,’沈老国公思索道,“莫非这湖水竟是活水?!”
二人说话间,木船已随着水流漂出岸边很远了。
黑夜沉沉,若非天幕中的繁星点亮,四周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