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不准什么?
男人却罕见急切起来,又一声:“不准。”
少甯转过头,见那冰冰冷冷的白瓷茶壶稳稳摆在茶案上,登时大怒,“大表哥,你根本没醉,逗我玩,是也不是?”
男人歪了歪头,眼神有些迷惘。
少甯气不过,上前拽他大红的广袖,“你快起身,我要出去叫人。你满身都是酒气,总要洗漱。”
程之衍不说话,目光一路向下,在她细腻的脖颈处流连,喉头滚了滚,“你洗。”
“我洗过了。”
“你洗!”男人嗓音沉沉的,带着几分暗哑。
少甯一怔,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
他这是不准下人进来,要她亲自伺候他洗漱。
什么怪毛病!少甯不信,这程大郎君难道平日里没有被丫头或是小厮服侍着洗过澡吗?
她才不信。
可到底二人成了亲,程之衍提出让她服侍,她还真不好推辞。
她想了想,耐心哄他:“不叫别人,只叫程彻过来,好不好?”
“不好!”他一伸手,手钳住少甯右肩一拽,少甯没有准备,登时整个身子向前,栽倒在他怀里。
正撞到男人遒劲结实的胸肌上。
少甯哀嚎一声,双手推他,想离开,双肩再次一沉,男人铁钳一般坚硬的手臂死死将她抱在怀里,箍得紧紧的,像是要揉进他的身体里。
少甯被他怀里的凉意和冷硬硌得生疼,她越挣扎,男人便箍得越紧。
少甯气结,她感觉再下去,自己单薄的双肩怕是要断了。
可偏巧怎么说他,男人就是不松手。
少甯沉沉出着气,想了片刻,放松将脸贴在他胸前,低声哄道:“我不叫他了,你放开我,我带你去洗漱。”
男人僵了僵,等了片刻,这才慢慢松开钳住她双肩的手。
少甯望着他,简直想打人。
可作为妻子,当贞娴温婉,她自是不敢。
只扬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在他身后举了举。
之后敛气追上他,与他堪堪半臂的距离,重重叹了口气,抬脚往净室走。
男人似乎想跟上她,可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软,半边身子朝她身上重重倒去。
她身后摆着挂衣衫的敞架、摆花斛的小案。
好在男人尚余几分清明,砸到她身上时,右手扶了桌沿一下,人倒是定住了,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顿响,乱七八糟倒了一大片。
少甯吸了口冷气。
“你扶。”男人口气生硬,赌气一般道。
少甯无法,想着,尽早服侍他洗漱完,就可以早早上床休息。
他这个样子,周礼是行不成了。
少甯不觉遗憾,反倒松了口气。
自方氏拿给她那避火图后,她深觉羞耻,便丢到了樟木箱笼中。可又实在好奇,怕守夜的素瓷和云萝发现,都是等到她们在外间榻上睡熟后,这才点着蜡烛,一个人偷偷跑到衣柜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