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心头惴惴,也不知该不该让自己收买的听芳继续。
但事情已到了这一步,若不把程立娆彻底踩下去,她同张家婚事只怕真的就要定下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扭过头,泠然看了听芳一眼。
听芳趴在地上,哭诉道:“奴婢只是听命行事,求大夫人饶过奴婢。”
听雪气道:“前些日子,你做错了事,已被主子发卖了,契书还在咱们碧华院里,你怎会又能出现在这里?”
听芳哭道:“听雪姐姐,我被卖,也只是主子使的障眼法,若我出不了内院,又如何帮着主子同咱们未来姑爷牵线搭桥。”
“你胡沁什么!”听雪怒目,“你这个贱蹄子贼心贼肺,一肚子坏水坏肥,什么姑爷,我们姑娘同她谢四郎君清清白白,半分干系也没有,你对主子怀恨在心,便来污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刚起身,便听张夫人道:“我瞧着,这丫头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这内里究竟是个什么弯弯绕绕的,也总要同咱们讲讲清楚的。”
她方才早已看清了那床上的一双人,本对这伍婆子的话也不信,偏巧这小女使又说了这么几句,倒是起了心。
若这程立娆当真吃着锅里看着碗里,她也不能就此咽下这口浊气。
真当他们张家是好欺负的?
她越过江氏,直接问那女使:“你叫什么?”
“奴婢听芳。”
“二姑娘是你扶着进的一甲堂?”
听芳以额触地,“是奴婢。”
张夫人脸色沉下来。
听雪直挺挺跪起身,“这里面定然是有咱们不知道的缘故,我们姑娘若清醒着,又怎会再让这小贱人侍候,夫人,夫人,求您明察秋毫,咱们姑娘她不是这种人啊!”
江氏脸色红涨,点了点头,“我知道。”
程立姝上前一步,跪下来道:“母亲,二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求母亲莫要生气,好在谢家也是名门望族,四郎君龙章凤姿,也不算辱没了二姐姐。”
江氏嗬了一声,“你倒是一心为了娆儿着想。”
程立姝觉得她的口气不对,可当下既出了这个头要将程立娆钉死在这,自然不容她再回头,“女儿自小同二姐姐性情相投,最是知晓她的心意,二姐姐能得嫁谢四郎君这般人物,想来也是满意的,小儿女们年纪尚浅,年少而慕少艾,求母亲宽宥。”
福宁县主捂着嘴笑,“我说三姑娘,你这口口声声为了你二姐姐,怎么在我听来,却是句句将她架在火上烤,什么年少而慕少艾,文绉绉的。你的意思是说,你二姐姐一个闺阁在室女,竟平地升天的对这谢四郎君动了心思,也不去求着长辈们图谋,偏偏一个人来这偏僻院子里同他私会,这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了情义是好事,怎的,非要兵行险着闹这么一出,被咱们捉奸在床,这可说不通呀!我再问你,方才在内室,你可瞧清楚了?那帐子里裹的,可当真是你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