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喝了好几杯,裴纪却迟迟没有从顾芸生前面挪动,钟含秀也看不下去女儿被灌酒,笑着站起身。
“驸马爷。”她向前走了两步,将女儿挡在身后,“这样大喜的日子,还是应该多同人喝两杯才对,臣妇敬您一杯。”
裴纪喝的眼前发黑,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钟含秀是谁,含糊问道:“你是谁,敢挡着我面前,不知道我是……”
他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冲天的酒气熏的人恨不能转身从府邸之中离开,即便钟含秀从小接受的教导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保持笑容,可还是免不了变了变脸色,有些难堪起来。
“阿娘。”顾芸生抓住她的手臂,阻挡了对方的行为,“没事,我来吧。”
不过不等又一杯酒下肚,顾芸生的手就被人拦了下来。
黎沛槐攥住了她的手腕,轻易就杯盏从她的手上拿走,一双多情眼含笑道:“你伤才好没有多久,现在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喝酒可以,但也不能太贪杯了。”
说罢,看了一眼醉醺醺想说点什么的裴纪:“今日是大婚,送我这“妹夫”快去见新娘子吧,六妹等了许久,想必也急了。”
这里的下人都是从皇宫之中被拨出来的,也都知道这位最近风头正盛的皇子。
左右裴纪也醉的不行,左一个右一个,一边劝一边拖,将人带走了。
而黎易青不过犹豫了一下,一些应酬的人以为他终于有动身的意思,纷纷上去将他围了起来,他一向长袖善舞,也没有办法像黎沛槐一样可以冷着脸拒绝所有的人,因此脚步一时被困住,竟然不得脱身。
顾芸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下意识冷淡起表情:“多谢,不过我受伤已经是有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即便是今天多喝了两杯也没有什么。”
这话多少有点夹枪带棒的,钟含秀在一旁背后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对着黎沛槐笑道:“有几日不见四皇子,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虽然面前的年轻人曾在家中住过一段时间,自己也曾对他曾经的身世表示怜悯,可一转眼,对方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这种落差不免让钟含秀觉得有点复杂起来。
黎沛槐倒没有摆出什么皇子的架子,就如同还是之前一段时间借宿在顾家的无家可归的人一般,对着钟含秀道:“只是一点小事,从前芸生帮我的时候多了去了,不足挂齿。”
已经回到上京这么久的时间,皇帝也给黎沛槐编造了一个极为完美的过去,不管这些官宦家里的人信不信,至少能糊弄民众就行了。
在场能被黎穗邀请过来的人,又有几个是不知道之前事情的?
可是顾芸生偏偏就是不想承认那段过去,她撩了撩眼皮:“四皇子说笑了,臣女之前不是在家就是在书院里念书,哪会有机会认识您这样的人?”
其实她也知道不应该在这时候说这些事情,这并不是什么人少的时候,再加上现如今的身份实在悬殊,就算是她隐隐有一种黎沛槐不会和她计较的感觉,但还是不应该如此鲁莽。
可只要一看见黎沛槐站在她面前,只要一听见黎沛槐和她说话,胸口那好容易摁下去的火气就又蹭蹭冒了起来。
就上次见面,顾芸生应该问很多话,比如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有问题的,比如,你为什么会在那样一个时候选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