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芸生自己也觉得庆幸,如果不是重生一次,遇见祝鸿才,对打的时候被对方甩了一脸的春蚕散,她是怎么也不会将上辈子从来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事情的合东城,与大池国挂钩。
她没有接话,而是站在了顾旭的身后,乖巧地喊了一声:“阿爹。”
顾旭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等会再说。”
祝鸿才特意被顾芸生从城守府带出来,本来做好了将事情捅破出去之后,自己父亲无止境的谩骂,可没有想到祝程文由始自终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情愿去看顾芸生。
“父亲。”祝鸿才咬牙,“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被您在意吗?”
“我千算万算,只是因为一时的心软没有直接杀你,但是你却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祝程文终于看向了他,眼里满是冷淡,“你既然做了,那么也应该知道你……”
“我不是你的孩子。”祝鸿才冷笑道,“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一直闯祸,就是想获得您的重视,让我不至于像薛棣那个家伙一样,最后要寄人篱下。”
“起码明面上我还是您的孩子。”祝鸿才道,“可你拿我试药,将我从健康的身体拖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可能不恨您?”
祝程文:“是了,你都知道,所以呢?”
昔日的父子抛去伪装,一个满脸不在意,一个满眼的期待和仇恨,顾芸生看着,忍不住扭过了头。
她一直觉得亲人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紧密的联系,血脉相连,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这样的关系更加牢靠,即便祝程文和祝鸿才不是真的父子,可起码那么多年,两个人都是以真的父子模式在相处。
面对祝鸿才这样的诘问,祝程文却还是能这么冷静。
真的就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祝鸿才也想问这个问题,所以他开口,得到的是对方冰冷冷的两个字:“没有。”
如同一把重锤,砸在了祝鸿才的头顶,让他浑身战栗,吐出两口鲜血之后,被顾旭扶着断了气。
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在注视着这里,顾芸生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薛棣站在人群稍远的地方,坐在高大的马匹脊背之上,紧拽缰绳,冷漠地看着这里。
隔的太远了,顾芸生只能知道对方是没有表情,可具体看着祝鸿才死,薛棣又是怎么想的呢?
解脱?或者是别的什么?
她猜不出,暂时也不想猜。
面对自己这么多年养育的儿子死亡,祝程文眉头都没有多动一下。
他自知已经回天乏术,却仍想咬一口:“就算我的确亏待了我儿子,可这与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他刚才说我用他的身体试药,药下给谁了?不会要说下到书院之中了?”祝程文嗤笑,“看看你身边的顾芸生,再看远处在那里等着的,那个曾经养在我府中的侄儿,哪里又像是中毒的?”
早就想到了对方会有这样的说法,顾旭将手上已经断气了的祝鸿才交给身边的将士,吩咐先将人找个地方放置起来,然后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
顾芸生眼尖,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阿娘绣的帕子。
只怕是阿爹又出门慌忙,拿错东西了……
顾芸生眼角抽了抽,没有提醒,只是看着顾旭将手擦完了才发现事情,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见手帕又远处塞了回去。
“你身边有一个下人,叫万术。”顾旭道,“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