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棣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耳朵尖悄然红了一片,他匆忙避开了顾芸生的目光,不错眼的盯着前面赵谦。
顾芸生见他害羞,只是笑。
身边的少年偶尔会有一些小心思,她是知道的,薛棣是从那么一个环境之中长起来,心眼要是不多,早就死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哪里还会在驿站碰到她,被她带回合东来。
可即便知道他心眼多,顾芸生却也不是看不见他认真想要获得认可的心。
蠢蠢欲动的,期待人看到的那颗真心。
只要是真心相待,其中夹杂一些算计,不出双方三观,顾芸生都是可以接受的,人与人之间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便是她和阿爹阿娘,两个哥哥也不能保证在所有的问题上都意见相同。
走了一会,赵谦将他们两人带到了老师们住的长春居所。
虽然未着盔甲,但赵谦的动作可谓是十足兵撸子的味道,他也不顾身后还跟着两个在书院读书的学生,一把推开了三楼一间屋子的门。
木门受到重击,猛地撞击了一下墙面之后又反弹回来,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
“老东西。”进了屋,一看到案后有人,赵谦张嘴就骂,“我都说了不管顾芸生的成绩如何,都要把她送到甲武班来,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分榜的时候将她送去了丁武班?”
赵谦骂人的声音很大,没一会,今日没有课的老师就从房里探出头来,看这边的动静。
虽然嘴里骂着老东西,但是案后人长相实在不算老,那是一个才而立之年的男子,身着一声月白色的长袍,发用玉冠束在头顶,手上捏着一只青色杆子的毛笔,正伏身在案上纸张上写着什么。
那张脸虽说不得多惊艳,但也看的出历经世事后沉淀下来的阅历感,明明是简单寻常的书写动作,他做起来却有一番特别的意味。
“赵谦。”他没有抬头,只是先将最后几笔落下,这才施施然抬起头。
男人的声音也同他的外表一样沉稳,他将写完的毛笔顿在砚台边上,道:“我这门一年里头大约有一半的日子在被你折腾,上次来修理的工匠还询问我是不是常对着门捶打练武。”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年纪尚比你还小,你张口闭口就是老东西,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年岁,今天当比你大许多才对。”
“整天沉着一张脸,文绉绉的。”赵谦横眉道,“你不要绕开话题,我是问你顾芸生的事情。”
男人看了看赵谦身后跟着的顾芸生与薛棣,眸光在薛棣身上顿了顿,随即展开一个笑容:“顾姑娘,你将门带上,进来坐着吧。”
早在赵谦骂出第一句的时候,顾芸生就带着薛棣站在门口,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垂着头不看也不问,而这个男人开口之后,她才终于抬起头,带着人走进了房间。
那刚刚被赵谦粗暴撞开的门阖上,隔绝了外面人看热闹的目光,顾芸生的眼神隐晦地在房中扫了一圈,然后对上了面前男人含笑的目光。
“赵哲。”男人温声道,“我是子鹿书院的院长。”
“赵老师。”顾芸生应了一声,扯了扯身边的薛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