硖顾芸生沉沉盯着黎良林看了一会,扼住他喉咙的手用力了一瞬,又蓦地松开。
青年略微皱眉,笑着咳嗽了几声:“怎么,不动手?”
“我这样杀了你,自己固然痛快,但是对于你想要的事情,我想要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顾芸生将碰了黎良林的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
“其实你真的很厉害,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又有谁能想到会是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做的。”顾芸生道。
“怎么,这样夸我,是觉得钦佩我,打算投诚了?”黎良林嗤笑,“我虽然不像我那两个哥哥一样蠢,但顾姑娘的风采的确是少有的好看,若是你想要,给你一个侧室的地位也可以。”
如今一切都已经摊开在了面前,黎良林也不藏着掖着,从前总是想方设法地隐藏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变得不起眼的青年,如今挺直了脊背,整个人瞧着侵略又肆意。
顾芸生默了默:“你从小没有在大池长大,被送来顶了黎良林的身份,一直认他人做父母,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下,对大池,你从来不怨吗?”
在黎良林暴露之后,黎沛槐和黎易青就已经揪着这点深查下去。
毛团在纠结成一团的时候的确棘手,但是在线头露出端倪的时候,要解开理顺,就变的容易许多了。
如果顾芸生没有重生,面对这些事情,或许她还不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并且抓住这些重要的线索。
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将所有的源头放在了她的手心中,让她用力拽出幕后的真凶一样。
黎良林眸光闪了闪:“外面的军队应当已经打到了上京,你却在这想这些事情?”
“最近交界处乱糟糟,几乎所有将领都被迫外出迎战,现在上京剩下的将领,基本都已经被你收买,成了你的人。”顾芸生道,“你让我来宫中,一是想要扣住我,二是怕我还有别的手段里应外合乱了你的计划。”
“你知道还敢来?”
黎良林刚说完,很快反应过来,眯着眼盯了顾芸生半晌:“原来是这样。”
他绕过顾芸生,推开门,这才发现,外面原本守着的禁军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下来。
本来设想的兵戎相见,所有人吃惊不已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就只是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而已。
“我还以为中间隔着这么多的事情,我这两个哥哥一定不会联手做什么。”他忽的捧腹大笑,“顾芸生啊顾芸生,如果你不在,一切真的挺顺利的。”
黎良林身体弱并不是装的,这么多娘,为将戏做全,伤身体的药也吃了不少。
再加上刚刚被顾芸生掐住脖子,伤了喉咙,他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一下一下,满面通红。
“我当然恨,我恨这里的所有人,也恨大池的所有人。”他道,“如果不是我母妃一直被捏着,我怎么可能还要帮他们做事?”
顾芸生:“你的母妃在前几年已经病逝了。”
黎良林面色大变:“什么?”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这么着急催促你完成计划,就是怕你发现这一切。”
——
顾芸生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外面太阳亮的晃眼,恍若隔世一般。
这场戏做的相当冒险,如果稍有差池,事情就真的会按照黎良林的想法发展,皇宫失守,边关大乱,大兴直接被几个国家收割分裂开来,就此湮灭在洪流之中。
如果没有查到,或许顾芸生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位两辈子都没有怎么被她注意的皇子,会是所有事情的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