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扔了毛笔,倏然站起身,紧盯着怜香:“你说什么?”
“郡主明日打算击鼓鸣冤,告霍家当初偷偷抱弃婴以假乱真,以及他们当年谋害大公主的罪行。郡主已经集齐了证据,也命奴婢将崔婆婆从别院接到了长安,就等明日早朝时分告到陛下那。”
白泽沉静的面孔上有了一丝龟裂,心中冉冉升起一股怒火。
那么大的事情,霺儿竟然也不和他商量一下。
而且,她应该早就开始谋划此事,否则也不会央求他带她去别院见崔婆婆,那谋害大公主的罪行估计也是很久以前便开始准备。
可他尽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他生气霺儿对他的隐瞒,更气他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白泽按压下心中的怒意,勉励平复情绪:“如果告成功了,她打算怎么办?”
“郡主,郡主她……”怜香瞧了一眼白泽的神色,小心道,“她打算求陛下将她从白家族谱中除名。”
她又说道:“大人,郡主她这样也是为了你和白家。现在满城的传言都是白家私底下犯了欺君之罪,郡主也是在意你才会出此下策。大人,奴婢斗胆想请你帮帮郡主,明日在朝堂上帮郡主说说话。”
白泽唇角微抿,眸底黝黑。半晌后,他轻叹了口气:“你起来吧,你说的我都知道,即便你不来求我,我明日也会帮霺儿。”
怜香得了允诺站起身,瞟了一眼白泽,默默退出。
白泽瞧着关上的房门,眸光带着几分冷冽。
长安城内的流言已经发酵成了一个大馒头,即使霺儿明日不闹那一出,霍家也不会放过他和父亲。
与其等着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如推一把霺儿,和她一起杀霍家一个措手不及。
况且,他相信他的霺儿。
因为她重来没让他失望过。
至于她背着他谋划的事情,等事情结束后再找她算账。
*
五月十二日,天气阴,一大早长安城内便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空气沉闷燥热,连带着早朝中的朝臣都心思低迷又急躁。
陈公公得到宣和帝的示意后,一甩拂尘,扯着尖细的嗓音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宣和帝懒懒地掀起眼皮瞟了一眼下面,见是惹人厌的霍太尉,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说道:“爱卿请讲。”
快点讲完滚蛋,他还要赶着去椒房殿陪绾绾。
昨天好不容易哄得绾绾同意让他进了椒房殿,今日可要在那多赖一会,才不枉费他一番心思。
霍太尉行了一礼,声线平稳:“白丞相与其父靖国公,当年用一弃婴替换老臣的亲外甥女,隐瞒真相,此乃‘欺君之罪’,还请陛下明察!”
白泽面色一沉,斜跨一步出列,躬身行礼:“陛下明鉴,此乃栽赃陷害!微臣和父亲冤枉!”
靖国公亦出列附议:“陛下明鉴,臣并未做出此等之事!”
霍太尉冷笑了一声:“现满长安城都在传着白家以假乱真,白丞相和靖国公难道还想否定不成?”
他已经准备好了人证和物证,他不信白家今日还有翻盘的可能。
白家一倒,他的谋划也没有了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