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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能熬过去。”

霍廷昀说完，发动车子，从许赞身边开了过去。

许赞呆站在原地的身影，渐渐从后视镜里消失了。

已是深夜，城市安静下来了。车子开向城东人烟稀少的高档住宅区，像开往黑暗里。

霍廷昀目视前方，双手虚虚扶着方向盘，眼里寂然无波，沉沉暗暗。

这几天的奔波，见她前的那些期待和兴奋，此刻都变成一场虚无。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生活在黑暗里”。

没错。

除非，他硬拖她进去。

*

许赞没想到，霍廷昀竟然一语成谶。

官媒下场短暂镇压后，迎来的是网民们更加猛烈的一波攻击。

许赞的履历过于单薄，和很多艰苦地区基层法律工作者的事迹放在一起，显得颇为违和。

如果原来对她的抨击还多是牵强附会的猜测，此刻的群嘲则来自人们对于特权本能的厌恶。

一些无关的路人都被这个敏感的话题吸引，不知情也要来狠狠踩上一脚。许赞面临的舆论危机，变得更加严峻。

法援中心处在漩涡中间，刘主任是个胆小怕事的，不敢得罪许赞背后的人，又怕风浪把他这艘小船掀翻，便给了许赞长假，让她停职避风头。

许赞抱着东西走出办公大楼，外面下着雨，她今天没带伞，也不想找地方躲避，索性走在雨里。

不想雨越下越大，许赞正要快跑几步回住处，路上一辆计程车飞速驶过，高高溅起低洼里的积水，淋了她一身。

许赞站在雨里，低头看看自己米色外套上大片的泥水印，想大骂，想尖叫，想痛哭一场。

她心里充满了茫然和无助。这场网络暴力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法援的工作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最令她绝望的是，她发现霍廷昀又一次说中了。

如果孟巡都敌不过他的手段和能量……

她正颤抖着任雨点打在身上，头上突然出现一柄伞，陆行舟低着头，痛心而无奈地看着她：“干嘛傻站在这儿淋雨……”

他眼里满溢的心疼，那么温柔。

许赞眼睫一颤，眼泪滴落下来。

此刻哪怕是一个路人给她撑起一把伞，她也会哭出来。

陆行舟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声音颤抖：“许赞，别哭，没事的……”

伞歪掉了，许赞越过他肩膀，眼睁睁看着霍廷昀的车，从面前缓缓驶过。

许赞大骇，用力推开陆行舟，一路跑上楼。

她之前确实曾以为有了孟巡的帮助，她逃脱霍廷昀控制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所以上次见面，她甚至鼓起勇气和他叫了几句板。

可现在，她对他的恐惧更胜于前。

许赞在家里窝了两天，霍廷昀倒是一直没有再发难。

孟笑晗打来电话，语气愧疚：“许赞，你还好吗？没想到会适得其反……我二叔说，实在不行你就把那工作辞了，去考个研究生，毕业了他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