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胤拿着酒樽的手顿了顿,他抬眼,看到她脸上有种舒适的得意,笑了笑:“是寡人多虑了。”
寺人轻手轻脚过来,对锦君跪道,夫人已经就寝,让国君尽早安歇。
简言之就是让他另觅他处去睡。
这话胤并没有避讳南嘉,南嘉听到很惊讶:“夫人好像不怎么喜欢你的样子。”
胤淡淡地嗯了一声。
自从祁纪一战回来后,密华子就不那么想要与他亲密了,听说她近日与宋国往来书信频繁。
南嘉嘟囔:“果然只要人无趣就算长得再帅也没用,这么快就被老婆嫌弃了。”
胤垂下眼,一贯低沉的声音难得有丝倦意:“嗯。”
他立体的轮廓映在台榭楹柱间昏暗的光线里,透着一股子冷峻跟肃穆,还带着一丝丝颓靡。
南嘉忽然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太唐突了,又道:“其实锦君也不是特别无趣,比如说,锦君,那个,热爱小动物,养了只猫,哈哈。”
南嘉损人很会损,劝人安慰人之类她是不太会的,说到最后自己都干笑起来。
胤的视线挪到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是温隗的脸,很美,但是没她自己的脸美,还好,她有一双无法被取代的漂亮的眼睛。
可他纵使是锦国国君,也没有资格去触碰。
南嘉见他眼中又出现了那种幽深的,让人看不懂的,黑洞般的情绪,仿佛是忧伤,又仿佛是别的,总之就是一种消极的情绪。
让南嘉想起了那日游上岸后,他以为她死了,那时他的眼神。
知道自己越安慰效果越差,南嘉有点内疚,想说点什么安慰他,肚子里又没什么好话,就这么走吧,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忽然有寺人来报,说田监奇叫昭乙去饮酒。
南嘉还没说话,就见胤垂下眼,站起来,“寡人送你去。”
胤与她乘着一同乘着马车,低调地到了公馆。
下了车,胤看着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起身子,为她整理仪容。
他修长的手为她抚平碧落色深衣的衣领,又解开她腰间的对龙纹玉佩,替她慢慢用双钱结系好,再为她整理头冠。
南嘉恍然想起,她与胤的初夜,睡觉之前,胤就是这样替他自己整理仪容的。
他怎么忽然这么贤惠?让人怪不习惯的……
南嘉硬着头皮道:“我说,田监奇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这么给他面子。”
“寡人希望你出来的时候依然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让南嘉想起了哀怨的古琴。
一国之君应该是强势的,昂然的,在她面前,他却如此低声下气。
现在日近黄昏,天色渐暗。
南嘉与胤对视了一会儿,才下了马车。
走了几步以后,一阵风吹过来,南嘉缓缓回头,发现不远处胤还在马车上看着她,目光意味难明。
南嘉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缓缓走进公馆。
一直以来强硬的男人忽然温柔起来真让人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