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见他这般模样,没好气道:“你这是想要寻死?现在有这个勇气,当初为何没勇气承认自己是指挥副使?”
张可为面露痛苦之色,不知是不是真撞得脑袋发懵。
缓了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断断续续道:“大人冤枉……当初小人……小人并没有欺骗大人,小人真的只是……是一个小旗。”
“哦?”
叶风将花名册扔到张可为面前,质问道:“这上面记载难道有假?”
张可为看了眼花名册,眼珠子瞪得老大,嘶声道:“回大……大人,这名册不假……”
叶风闻言,看向呼延朔。
呼延朔立刻严厉道:“张可为,事到如今,你还不快痛快交代,婆婆妈妈什么,以为还能糊弄我们?”
“大人……并非我要糊弄,只是……”
张可为狠狠地盯着花名册,咬牙切齿道:“只是小人所言非虚,这花名册有吏部造册记录,自然不假……但小人真的也只是个……小旗!”
呼延朔接过审问的职责,示意张可为继续说下去。
张可为面露几分犹豫之色,沉默片刻,似乎做好了准备,摆出一副决然姿态,痛痛快快交代了事情原委。
原来,这花名册上登记的五城兵马司人员,大部分官职都是虚挂的。
张可为的确只是西城兵马所的一个小旗,但吏部将其登记为指挥副使,并非是为张可为升职。
而是有人借张可为的“虚职”,贪墨掉了指挥使副使的俸禄。
就如张可为所说,整个兵马所,大部分人都是挂名虚职,很多人都被冒领了多余的俸禄,甚至连基本俸禄都没有。
这样也罢。
一个兵马所,至少应该有一个副指挥使。
但偏偏张可为身为小旗,却是整个西城兵马所最大的官。
他不得不行“僭越之举”,统领着上百人的官兵。
也亏得张可为有些本事,虽然朝廷没有俸禄,他便和河坊街三大地下势力达成合作。
平日里收取三家地下势力的好处,带着兵马所的官兵为虎作伥欺压百姓。
但张可为还是把握住了力度,基本没闹出太大的乱子。
若非叶风等人这次接管了西城兵马所,张可为还能越俎代庖安然无恙下去。
当然,可能有人要问,张可为为何不向朝廷检举揭发呢?
叶风自然知道原因,所以他始终一言不发。
而呼延朔还是问了出来:“那你们为何不上述朝廷,让朝廷惩治贪墨你们俸禄的贪官污吏?”
听到呼延朔的问题,张可为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校花,凄然笑道:“呼延将军,你可听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成了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到底是谁贪墨了咱们的俸禄。”
张可为说罢,嗤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呼延朔行事鲁莽,却也马上想到了一人,扭头看向叶风。
叶风默默点了点头。
吏部造册,虚报官职,有能力做到这点的,自然是原吏部尚书冯德。
而冯德之后,自然是宰相徐滨。
呼延朔自知张可为的无奈,仍然恨铁不成钢看向张可为,道:“你大可上书皇帝陛下嘛,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恐怕我上述的折子,还没递到皇帝陛下手中,我这条命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