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局对当地大学进行了调查,唯一的发现是,的确有个名叫罗利的学生,断断续续念了几年,但去年秋天就休学了。”
“秦浩就是在那时和她分手的。”
“假设他所说的都是事实。”罗诺指出。
“她的双亲呢?”
“大学不肯向我们透露太多,老问题了,我们得申请法院的许可,但你也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我觉得你最好找学校教务或者谁谈谈,让他们别那么紧张,一般人宁愿跟医生打交道而不喜欢警察。”
“那辆奔驰车的车主昵?我猜他大概还没现身吧?”
“探案局已经派人监视他的住处了,”罗诺回答,“他们只能从窗户探视,从邮箱孔中闻味道,判断屋内是否有腐尸,但截至目前没有任何发现。这个人好像在空气中消失了,而我们也找不到任何闯进他屋子的理由。”
“他多大了?”
“四十二岁。头发和眼睛均为褐黑色,身高176,体重一百六十斤。”
“总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至少在最近见过他,他不可能就这样离开诊所而不被任何人瞧见。”
“可目前看来就是这种情况。一些预约好的病人开车去诊所后,没有任何人出来招呼或解释,都被他爽了约。邻居也至少有一个星期没看见他和他的车了。没人注意到他什么对候开车离开的,是独自一人还是跟人一起。住在隔壁的一位老妇人曾经在六月五日——也就是火灾发生前的那个周四——的早上和他说过话。他们刚巧同时出门拿报纸,并挥手互道了早安。根据她的说法,他似乎在赶时间,不像平时那么亲切。这就是目前我们知道的了。”
“我在想罗利会不会是他的病人。”
“我只希望他还活着。”罗诺说。
“是啊,”龙泽希轻声说,“我也一样。”
法医并非执法人员,只是以尸体为证,将证据客观呈现的智力型侦探。但某些时候,龙泽希也并不全然遵循法规或职务的界定。
正义高于法规,尤其在认定真相被忽略时。于是在周日的早餐时分,龙泽希决定遵从直觉,前去探访在火灾前为秦浩的马群钉马掌的蹄铁匠。
在水槽边冲洗咖啡杯时,龙泽希听到了教堂传出的悠悠钟鸣。他从便条纸里翻出那位蹄铁匠的电话号码,那是管制局的一位调查员给他的。电话打过去时,铁匠刚好外出,接电话的是他的妻子。龙泽希向她介绍了自己。
“他去宋湖了,”她说,“一整天都会待在那,就在李氏大道上,河的北边,不会找不到的。”
龙泽希知道他很可能找不到。她说的那个地方是乐市的马场集中区,而且老实说,在他看来那些马场没什么两样,因此龙泽希请求她,给他几个地标。
“这个……就在州监狱的河对岸。有许多犯人在那里的奶牛场工作,”她补充道,“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真不幸,龙泽希知道那里。他曾多次到那儿处理犯人在狱中上吊或残杀事件。龙泽希致电马场,确认是否可以过去。也许出于牧马人的独特天性,他们对他的工作毫无兴趣,只告诉龙泽希可以在一座绿色谷仓里找到蹄铁匠。龙泽希回卧室换上网球衫、牛仔裤和军用靴,然后打电话给罗诺。
“我很乐意自己去,当然你陪我也可以。”龙泽希对她说。
话筒里传出体育转播赛的声音。他锵地把话筒摞在某处,呼吸声清晰可闻。
“废话。”她说。
“我知道,”龙泽希赞同道,“我也很累。”
“给我半小时准备。”
“我去接你,这样可以省点时间。”龙泽希提议。
“可以。”
他住在南边一个树木茂盛的小区,就在大卖场林立的商业区附近。在那一带你可以买到手枪、摩托车、子弹、汉堡,享受无刷或无蜡洗车服务。罗诺那栋白色的双面铝合金小屋位于鲁瑟路上空气净化器店和超市交接的拐角。他在前院插了一面大国旗,后院围着铁制围栏,车棚里则停放着露营车。
妆点罗诺住所的圣诞彩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们五颜六色地缠绕在灌木丛和树木枝干上,至少有几千盏。
“我还是认为你应该把这些灯泡收起来。”她开门时龙泽希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