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鸢就不能推脱,上前隔着手帕替裴玄探了探脉。
赵良娣紧张问道:“殿下身体如何?”
沈鸢正准备起身回答,裴玄突然碰了一下她的手,又咳嗽了两声,雪白的手帕被染成红色。
“殿下!”赵良娣吓了一跳,赶紧让婢女拿出药来塞进裴玄嘴里,就想推着他离开。
裴玄抬手阻止了她们,微笑着看着沈鸢,虚弱说道:“正好,孤也想知道,孤这幅身体还能撑到何时。”
赵良娣眼眶一下就红了,偏过头去默默擦去眼角的泪珠。
沈鸢手腕上还有刚才裴玄留下来的冰凉的触感,斟酌一下开口道:“民女医术不精……”
“无妨。”裴玄坚定道:“你说就行了。”
沈鸢只好开口道:“殿下身体亏空,只怕……时日无多……”
话一说出口,赵良娣就红着眼睛道:“闭嘴!”
沈鸢颇有些无语,明明就是你让诊脉的,结果出来了又不刻意。
裴玄拉着赵良娣的手,莞尔一笑,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没事的,孤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赵良娣怎么甘心。
她刚开始入府时是真心爱过裴玄的,可是他身体虚弱,连圆房都圆不了,性子孤僻,像一块春日里的寒冰,明明很冷却给她一种她能融化他的错觉。
常年的冷淡,她分不清自己对裴玄是爱多一点还是怨恨多一点。
可细细想来又觉得颇为可笑,她只是洞房那日才见到他一面,哪来的爱意,多的都是不甘心。
若不是她身份卑微,被送进来当一颗随时都能被丞相丢弃的棋子,她连好日子都过不上。
她该是感谢殿下的,她不想裴玄死。
若是裴玄死了,她也活不了。
她的路从一开始就被固定好了。
赵良娣哭太子,更多的是在哭自己。
一旁的婢女上前接手过赵良娣的位置,赵良娣在一旁将眼泪擦干净,红肿的眼睛笑道:“抱歉,本宫情绪不佳,和殿下先行一步了。”
沈鸢和时辰两个嘴笨的,干巴巴的劝慰了一下,就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
他们走后,沈鸢感慨道:“殿下和赵良娣的感情真好。”
时辰想起了赵良娣红红的眼睛,点头认同了沈鸢的话,又叹道:“只可惜殿下身体不好。”
沈鸢没附和。
毕竟她有办法将裴玄的身子养好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只不过裴玄不想让外界知道这件事,沈鸢当然是配合的。
时辰跟沈鸢对视,两两无言。
沈鸢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说自己要回去的时候,时辰就问道:“上次给沈姑娘还没给完,不知道沈姑娘家在何处,我将那些诊金送上门去。”
沈鸢忙摆摆手,“不必了,你已经给我了。”那一袋子钱真的不少,再说她现在又不靠这个吃饭,算这么清干嘛。
“不过,你的量词居然是‘抬’,那得有多少啊。”
时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没多少。”
就是他爹说他像是去下聘礼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