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之后的炎国,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这种状态一直从十月持续到十二月。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天气晴朗了几日。
原本一直窝在家里的穗禾郡主开始频繁的往江府跑。
起初,她是专程来找何叶玩儿,但因着何叶一直忙着帮江忱做康复训练,没时间照看她,便将她拜托给了喻柔。
不成想,她同喻柔一见如故,不到一天,两人便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
为此,穗禾郡主来的更频繁了。
而喻柔也喜欢穗禾,是以,时常都是何叶在门窗紧闭的花厅里和半夏一起给江忱做康复训练,穗禾跟喻柔坐在一旁,一边看他们训练,一脸嗑瓜子吃点心闲聊天。
偶尔兴致上头,还会点评一下江忱的走姿。
对此,半夏想笑不敢笑,江忱敢怒不敢言,何叶不置可否。
好几次,何叶都瞧见江忱眼角抽搐,一副要发作的模样,但看到喻柔后,又拼命忍住,甚至,还会在坐下来休息时,低声跟自己说:我惯的我惯得,我活该……
每次听见这话,何叶都想笑。
只可惜,喻柔跟穗禾关系越来越好,聊得也越来越投机,压根没发现江忱的怨念。
日子一天天过着,虽平淡,却也令人心安。
等过完除夕,江忱已经能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走两步了。
但,何叶也只是让他走两步。
可,虽然只是两步,喻柔和穗禾就激动的哭的稀里哗啦。
毕竟,时隔十一年,江忱能再度站起来,没人比喻柔更开心。
至于穗禾,在她印象里,江忱一直都坐在轮椅上,如今能站起来走路,简直是奇迹。
她是替江忱开心,也是替喻柔开心。
对此,何叶同样欣慰,毕竟,江忱真的恢复的很好,没什么意外的话,等到三月份,就能如常人一般行走。
等到六月份,就可以抱一抱他喜欢的小姑娘。
想到这儿,何叶不由得弯了眉眼。
然而,这一夜,何叶睡得不好。
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的少年郎被万箭穿心,浑身是血的倒在了蔼蔼白雪中。
她从噩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姑娘……”
见何叶裹着衣裳推开门,影十从房梁上翻身下来,不放心地问:“姑娘,你去哪儿?”
“我出去透透气。”何叶转过身,冲着影十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影十没说话,可眉眼里满是担忧。
“睡吧。”何叶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飘飘转转,落到地面。
何叶站在廊檐下,望着西南方。
那里,是安和府的位置,只是不知道,她的少年郎现下如何了。
屋内,影十咬了咬唇,纠结之后,从身上翻出一个小纸条,她展开看了看,眼眶微红,而后又默不作声的将纸条收好,塞进了怀里。
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何叶第二天精神不大好,喻柔和穗禾见她眼下泛着青黑,担心的过来询问。
何叶笑着告诉她们是做了噩梦,但具体梦到了什么,何叶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