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因为他们可怜,就可以这么糟蹋白素商的心血,也总不能因为他们可怜,就可以这么逼迫白景之。
原本,白景之只想处置了偷盗木材的。
可这些人把公告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以为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就能拿捏白家,拿捏白素商,拿捏白景之。
却忘了他们来东黄陂之前,有多可怜。
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
却忘了,这天下并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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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之气在头上时,是说了几句重话,但等到冷静下来,看着那些哭哭啼啼抹眼泪的灾民,又觉得可怜,便跑到苏慕跟前偷偷同他打商量。
“苏慕,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啊?这寒冬腊月的,若是就这样将他们赶走,他们没有地方住不说,还要挨饿受冻,回头岂不是要冻死?”
苏慕掀开眼皮狐疑地看他。
白景之被看的心虚,同苏慕拉开了些距离,小声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苏慕促狭地笑了声,“就是觉得,你还挺善良的。”
白景之拧起眉头,“我怎么觉得你说儿不像什么好话呢?”
“本也不是什么好话。”苏慕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的看向他,“白景之,你可想好了,今日,一旦你放了这些人,他日,就多的是人有模学样,届时,你再想立规矩,可就立不起来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白景之在苏慕身旁坐下,“我也知道他们可恨,素商做了这么多,他们不感激不说,还这么糟蹋她的心血,甚至还觉得素商为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真的……我听见他们的话时,气得都想杀了他们。”
“那现在又为什么替他们求情?”苏慕歪着头笑问。
白景之看了看他,道:“他们是有错,却也罪不至死,而且,我也不是为他们,我就是觉得,他们家里的那些孩子很可怜。”
苏慕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白景之,他们眼下是罪不至死,但也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犯下大错。”
“当然,你想留下他们也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白景之茫然的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苏慕笑了笑,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重重拿起,再轻轻放下,日后,白家在他们眼里,还有什么威严?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法不责众,只要他们团结一致,只要他们人数够多,别说白家,就是官兵也奈何不了他们。”
“到了那个时候,莫说你和白素商,就是整个儿白家都可能被拉下水,届时,白家败落,罪责该有谁来担?”
白景之白了一张脸,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届时,罪责还是由白素商来担。”苏慕笑了下,道:“我家素商小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她既舍下万贯家财救民于水火,便不该是这个下场。”
“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避免她受伤。”
“毕竟,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若有朝一日,你网开一面的这些人,害了白素商,你该如何自处?届时,你当如何?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