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瞥见他嘴角的笑意,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讲真,她是很想打苏慕一顿,但,一想到自己刚刚不小心问到了苏慕的伤心事,便忍了下来。
算了,就当是给他过世的祖母一个面子。
何叶心下自我宽慰,将食盒里的粥和小菜端了出来。
“唔,好香。”
窝在床上的苏慕用力吸了吸鼻子。
何叶抬眸看他,有些哭笑不得,念及他昏迷几日没吃什么东西,便道:“是秋桑煮了粥和小菜,等下我喂你吃一碗。”
“谢谢姐姐!”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何叶见他这般,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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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给少年穿了里衣,披了衣裳,何叶又拿了靠枕放在他身后,让他靠着,怕他身子软,坐不住,又拿了硬枕头让他扶着,却仍不放心,还拿了汗巾,围在他身前。
苏慕哭笑不得,“姐姐,你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孩了吗?”
“我这是为了避免麻烦。”何叶转身,将早就盛好的粥端过来,试了试温度,这才喂到苏慕嘴边。
“如今府衙内忙得很,若是你衣物脏了,都没时间给你洗。”
“唔……”
少年乖乖应了声,没再说话,只乖乖吃粥。
等到他一碗粥吃完,秋桑便端着一碗汤药赶来,何叶接过汤药,谢过秋桑后,转头便将汤药给了苏慕。
苏慕哭笑不得,“姐姐,这是秋桑给你的,你给我喝,不大好吧?”
何叶瞪了他一眼,“你还敢说!”
闻言,苏慕立刻正经起来,神情乖顺地谢过何叶的疼爱后,便端起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了。
何叶坐到桌边匆匆吃了饭,又给苏慕拿了两块软糕点吃,而后,桌子都没说,便扯着被子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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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没日没夜地忙了几日后,尹尧外出报信回来,说是知州得知情况,已经上报。
又过了几日,城门再度被敲响,是知府得知消息后,派人带着药草和官医赶来。
怀阳忙碌的情况终于得到了缓解,何叶也终于能缓上一口气。
可饶是如此,依旧每天都有人死去。
截止到九月下旬,怀阳累计的死亡人数,已经有五千人。
即便后来皇帝派御医前来,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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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按照我给你的方子,一日两次煎药给他,再按照我教你的法子给他眼部做针灸和按摩,让他眼部的血液恢复循环,神经也缓和过来,不出两月,他的眼睛,就能重见光明。”
书房内,何叶站在桓祁身旁,听见他这话,整个人都愣住。
须臾,桓祁偏过头来看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义父,你要走?”
“当然!”桓祁蘸了蘸墨汁,一边写方子,一边道:“有道是功成身退,朝廷的御医已然在来的路上,咱们自然也该离开,再耽搁下去,对你我没有好处,要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
桓祁顿了顿,又道:“左右,病情已经稳定住了,眼下死去的人,无非是些老弱病残,他们熬不过这病,也实属正常。”
何叶微微蹙眉,“那咱们就不管了吗?”
“此事,本也不该咱们管,咱们既不是帝王,也不是官员,你我不过寻常百姓,能做到这些,已经够了。”
“对了,我已经跟胡大人说好了,你我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