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七红了眼,咬了口红豆饼,闷闷地道:“她真的买了好多红豆饼啊……”
“是啊。”影十移开视线,太多了,多的,都让她想哭。
饶是从前老夫人在时,也未曾这么对待他们。
“可是,咱们要走了。”影十七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怎么都这么短暂啊。”
从前,他想不通自家少主喜欢何叶什么,更想不通少主为何要为何叶冒那么大的风险。
可眼下,他想通了,他知道何叶的好了,可是,他们要走了……
人啊,拥有的时候,似乎永不懂珍惜,只有已然失去,又或者快要失去时,才明白其难能可贵。
就如红豆饼,起初吃的时候,只觉得香甜,等它凉了,方才发现,它在热的时候,才是最酥脆好吃的,等凉了,就开始发硬了。
影十七一口一口,沉默着吃完了红豆饼。
“师姐……”
“嗯?”
“少主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啊?”
“嗯,应该是。”
影十七吸了吸鼻子,擦了把脸道:“所以,刚刚少主跟何姑娘说那些话,是因为咱们要走了吗?”
“也是,也不是。”影十轻笑了下,看着影十七道:“何姑娘心下是有咱们少主的,方才,故意逗着他玩呢。”
影十七不怕明白,便问道:“那少主呢?”
“少主啊……”影十看向远处轻轻浮动的白云,“少主怕有人替代他。”
影十七愣住,眨了眨眼,道:“还能有人替代少主?这世上还能有人能跟咱们少主比?”
影十浅笑,不置可否道:“这世上,自是没人同少主一样,但,人不同,意义或许差不多。”
影十七神情茫然,“师姐,我不懂。”
“没事的。”影十揉了揉影十七的脑袋,笑着道:“以后就会懂了。”
所以,都没关系的,毕竟,总会懂得。
可若懂得太早,内心难免悲伤,若懂得太晚,也难免遗憾。
若是能一直不懂,那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所以,若能一直不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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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镇恢复正常后,何叶与苏慕的相处也恢复如初。
布庄恢复经营,王伯等人的日子又恢复成从前。
何叶不大出门,除了去赶早集买东西,便是待在布庄的小院子里,誊抄医书,又或者给苏慕治眼睛。
如此,又过了三日,何叶总算将张叔给的医书誊抄完毕,她一共誊抄了三份,将其中一份留给自己后,便带着另外两份去了中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