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王府中较平日愈发显得忙碌。
官员们纷纷将贺礼送到,也带着家眷,在王府的花园里交谈寒暄,彼此之间又显然各有心机。
院落里不时传来嘈杂的声响,夹杂着一些敷衍的笑声,还有妇人们刻意为了躲避开其他人钻到墙垣之下叽叽喳喳的说话。
却也断断续续的传到了霖舒苑里,纵然窗户阖着,仍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响动。
念如初原想要休憩片刻,却也不得安眠,就连陪着她的浅奚都颇有微词,险些要出外去训斥那些官员们。
但念如初拦住了她,索性也放弃了休憩的念头,开始提前一些时候梳妆,准备前往宫中去。
浅奚替她梳发,一边也同她说及了王府后院里的事。
尤其是在谈及了纯美人之时,浅奚露出了些许不满而轻蔑的神情,“她还当自己将要坐上那王妃的位置去了呢,也不瞧瞧眼下陪着王爷的可是姑娘。”
念如初并未出言同她说明什么,只是那般好似强烈的疲惫感席卷着身体,她越过铜镜,看向了半开的窗户。
院子里的阳光温润,风拂动着枝头的树叶哗啦啦的响着,也会有半是干枯的叶片掉落下来。
她回想起了那时候宋知许所说的话。
眼下,凤祁冉的兵马有一部分被出借在了凤子璃的手中,可他却被困在那遥远的若羌族地界上。
他纵然是个情种,愿意为了爱人搏命相护,可如今所牵涉到的,也是他们几人所远远想不到的危机。
凤祁冉也陷入到其中去了。
念如初望着枝头落叶簌簌,始终也有些恍惚,不知凤祁冉那日为何要答应凤子璃的请求。
他分明……是可以言词的拒绝这场对他而言的灾祸。
而凤子璃身上的毒,始终也只可以坚持过半月的光景,也不知他该要如何去应对。
甚至是远赴了徐州的云冉竹,同样也是音讯全无。
“……姑娘今日还要佩戴这副紫晶的耳坠吗?奴婢瞧着这耳坠最是好看,也同姑娘的衣衫般配呢……”
身旁浅奚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念如初看向了她,也只是有些恍惚的应了声,“好。”
无论如何,今日的晚宴总还是对于云溪国的皇室而言的一桩盛事,也许今日,便可化解她心中的许多矛盾。
这般想着,她也暂时的坦然下来,继续以纤细的指尖在耳鬓贴上了金色的簪花。
午后,凤祁冉便命夏荷姑姑前来霖舒苑带了念如初。
她庆幸自己早做了打算,也穿上了凤祁冉送来的这套特意为她而定制的衣袍。
同他是相同的配色,唯一不同的是在她外袍的背后,摇曳及地面之处所簇簇密密的绣着,正是雄狮咆哮的画面。
周遭百花簇拥,唯独这雄狮隐隐的有些突兀,却也有意无意的凸显出了一抹傲然同霸气,震慑的周围婢女皆恭恭敬敬。
出外之时,凤祁冉已在马车之上等候着。
沿途皆是那些仍还在王府中停留着的官员们,携带着自己的正妻不时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微微的尖锐。
念如初只当未觉,吩咐了浅奚几句要她照顾好半夏,随即便步出了王府。
竟仍还有百姓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