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侧颊上还残留着一抹他指尖透来的温度,念如初几乎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的话。
可她终究还是无法作出任何的回应,待他松开了她的身子,便也拢了衣衫快速的同他维持开了距离。
她背对着他的方向,身子轻然的缩着。
彼此间是诡谲的沉默。
念如初不知自己究竟该懊恼,亦或是迷惑。
在经过了一段通往皇宫必经的小道时微微有些颠簸,念如初靠于车门之处,有些失神的看着帘幕随风一阵阵飘起,看到外面的景致。
这般的沉默,多少带给她一抹难以言喻的安心。
只是心不再是杂乱的好似被千军万马所践踏般轰鸣着。
纤细的五指下意识的攥紧了门栏,仿佛这般才能让满腹叫嚣着的心事压覆下来。
在一路诡谲的气氛之中,马车很快便来到了皇宫的东华门外,守门的侍卫见了凤祁冉的马车根本不敢拦阻检查,慌忙跪做一排。
恭迎声中马车入了皇宫之内。
迎面而来的感觉,强烈的熟悉,却又陌生的叫她害怕。
直到马车穿过了绵长的重门,越过冗长的宫道至了内院,车夫才停了车,置放了矮凳迎着他们下车。
念如初乖巧的跪伏在旁,看着凤祁冉先行下了马车。
阳光不似午时那般的明耀,却仿佛他身上的衣袍能散发出愈发耀目的光亮。
待他立稳了身子,她正要探出身子去,赫然便是一怔。
凤祁冉正展开着大掌,掌心向上的伸向了她的身前。
她攥了攥双拳,还是将自己的手置放入了他的手心里,由他牵着自己步下了马车。
“本王说过,不可离了本王半步。”
当她落下地面,忽而便听到了他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的耳畔飘来。
她不作言语,只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侧。
眼前的宫道上已然悬挂起了素白的绸缎,仿佛将红色的墙面上所有的色泽都掩盖而去,极目便是苍凉如雪。
凤祁冉便在身侧走着,脚步声一如平缓。
不知为何,当穿越过这条宫道的时候,脑海中竟有无数的画面在叫嚣着崩裂开来。
身周仿佛有无数的宫女嬷嬷在交谈着,提着灯笼穿行着。
她好似能听得到她们的议论声,甚至是其中有疾步匆匆之人,惊呼失措的神情。
忽有些失神,她抬眸看向了四周的这些素白绸缎,恍然间竟回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那时候的自己已然贵为皇后了,却也在死的时候,已是前朝之人,戴罪之身。
凤箬阳或者还会将她当成至宝而对她万般宠爱,那么在上一世之后呢,凤祁冉又会如何处理她的尸首呢?
无端的仿佛置身于这漫天的素白里,恍惚是自己的死亡。
念如初无端的瑟缩了一些身子,周遭分明是阳光明媚的,仍似有强烈的寒意在从脊背的深处攀爬而蔓延。
出神之间已同凤箬阳离开了几步的距离,她恍然回神,忙抬步追上了他。
隐隐的好似感觉到凤祁冉缓下了脚步来,侧眸看了自己一眼。
可抬眸看去的时候,一切仍仿佛只是她自己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