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不甘心……却又能如何?”
她反问,却被他眸子里隐隐闪过的那一抹暗淡光影震慑住。
“若是不甘……姑娘大可抛开一切去寻求所希冀的东西。”
宋知许的嗓音仍是平缓的,恍惚间念如初回想起了那时他立在霖舒苑的门外同自己说话时的模样。
不知为何,心中那些压覆着的情绪忽的鲜明起来,她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一句。
“如初不愿伤害到先生。”
连她自己也微怔,片刻都未能分辨这句话的意义。
宋知许眼底的神色闪动了一瞬,但随即仍沉落下来,唇边飘起淡淡的浅笑,更仿佛是看透的。
“凡事皆左右兼顾,必然是无法达成所愿的。”
他的眸子里泛出认真的神色,“更何况,宋某也绝非是什么无辜之人,姑娘大可不必在意。”
“……”
念如初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神色之间泰然自若的全不似自己的惊慌,那般压覆着的感觉竟无端的消散开了一些。
“宋某记得,那时同姑娘在王府初遇。”
宋知许微微扬起双眸,淡淡的回忆起了那时的画面,“姑娘所带给宋某的冲击着实太大,时至今日,仍还是记得姑娘神色坚定的模样。”
“或是从未曾见到过什么人当真对一件事充满了近乎搏命般的执念,那仿佛不惜一切都要去得到的……”
他顿了顿,随即才再度转向了她,“宋某始终觉得,姑娘不该似那般会轻易放弃之人。”
“放弃……”
念如初低低重复着这个词,才赫然发觉其中竟陌生的可怕,才知道自己确乎从未想过作罢。
“如初已无退路。”她无端有些自嘲。
“已至了悬崖边,哪怕不是遍体鳞伤,终究也是要粉身碎骨的。”
宋知许听着她说话,看着她眼底那般如浓雾般遮覆的光影好似这才渐次的散开了些。
只是他还来不及说话,忽而便听了门外传来微乱的风声。
二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了过去,随即便见了一道玄黑色的人影推门入内,跪落在身前。
“宋先生,方才王府遭袭。”
王府遭袭?
念如初面色骤然转白,脱口询问,“是冲着半夏而来的吗?”
“不,杀手们袭击了地牢,打伤了侍卫后将囚犯带走了。”
那名暗卫显然也认得她,对于她的提问并没有抗拒。
“青黛?”念如初不知自己是否该松口气,飞速忖思片刻,看向了宋知许,“会是什么人?”
“此时不能下定论,还是赶快前往王府的好。”
宋知许神色微闪,神色仍是冷静如常,当即下令那名暗卫,“你途中尽快将细节说明。”
“是。”
身畔宋知许已快步出了房间,念如初顿了片刻,随即也拢了外袍快步跟了上去。
但愿,她脑海中几乎瞬间便形成的假设是错的……
定国王府。
后院的地牢之处原本是三面环绕着假山,又有浓重的绿荫遮蔽鲜少有人踏足,今日却隔着一段,便能见到那处灯火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