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栖却只是慢慢的将茶水满上,面上仍存着浅薄的笑意。
“你这般敏感作何?我不过是忽而有感罢了。”
他将茶壶再度搁下,狭长如雪狐般妖魅的眸子微微抬起,宽袖一抬,“若是觉得好喝,便再来尝尝。”
洛天痕却没有伸手去接,乌黑森冷的眸子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片刻,他才冷冷开口,“这茶便不是毒药,多喝无益。”
“呵,”凤子栖被他逗笑了,宽袖轻然抬起掩了唇瓣,片刻才瞬下了眼瞳,“你这般咒自己,还不是在指责了我的不是。”
“罢了,我也不瞒你,那芙苏确不是个善类。”
他眯起了明晰如星辰的眸子,“不过或者同那风霖国的质子无甚关联,而不过是内鬼,在作祟罢了。”
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内鬼”二字上顿了顿。
洛天痕凛然的剑眉无声一竖。
飞速的忖思之下,只在凤子栖缓缓的倾了茶壶,将其中的茶水倒入茶杯里时,他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一个答案。
“殿下怀疑三皇子?”
凤子栖纤细的指尖正从茶杯上悄然一转,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忽而听了殿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二人听得出是曼殊。
“殿下,总司局方才传来消息,汐妃娘娘突然身染重疾。”
汐妃,正是那凤子沐的生母。
洛天痕眸色微微沉落,看向了凤子栖。
却见他的神色平静,端着茶杯仍仿佛在欣赏着茶叶于杯子里漂浮着的模样。
门外再度传来了曼殊温柔的声响,“殿下是否要前往折桂宫?”
“晚些再去吧。”
“是,奴婢知道了。”
曼殊没有再问,也显然是不想打扰了里面的人,得了答复之后便乖巧的行礼拜退了。
洛天痕这才再度开了口,“他的目标是什么?”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凤子栖转动着指尖的白玉杯,淡淡的温度顺着白玉透出来,沾染到了指腹上并不会烫手。
茶水薄薄的烟雾飘然而起,将他的眸子熏染的更深,宛如那盛开的星辰都尽失光影。
“倘若那芙苏并非是他派入宫中的,那么这幕后之人显然想要下一盘足够大的棋,而将他们母子二人,皆除的干净。”
“而若当真是他的人,那么三弟的胆识,或者远远超过你我二人的预想。”
原来凤子栖已知道那汐妃会出事,并且还是那芙苏从中动了手脚。
“臣会即刻派人调查此事。”
他了然的颔首,语气仍沉稳的没有一丝波澜。
凤子栖微微仰面,再度饮了茶,脖颈之处的弧度柔和,愈如画匠细心的雕刻,泛出光亮。
他搁下了茶杯,却随即将那余下的半壶都搁至洛天痕的面前。
“说好了这茶水须得你替我解决,可不能抵赖。”
洛天痕看着他的眸子里泛出一抹狡黠的光亮,便也没有多言,伸手便执起了茶杯,仰面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