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眠竟无梦。
念如初昏沉的睡了许久,直至感觉到身旁有遥远轻微的声音在唤着自己,方才倦怠的转醒。
漏入眼中的些许光亮刺得眼瞳微疼,她轻然抬起手背遮覆于眼前,却被一道柔软的小手握住了手腕。
“姑娘莫弄掉了帕子……”
分辨出眼前的人便是青黛,她也不知何故轻然松了口气,随即便将手垂落下来,扬起唇角,“青黛。”
“姑娘睡了一整日,烧也还未褪……我原不想打扰姑娘,可终究这药还是要服下才好。”
念如初开了嗓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干涩,又听她说自己睡了一整日,多少还是有些恍惚。
原来这一眠竟已是隔日了。
难怪只觉得睡的沉,周身却都有些乏力酸疼着,念如初试着动了动身子,还是感到额前的帕子滑落下来。
她伸手取下帕子,一半温热一半清凉。
“姑娘要起来吗?”青黛伸手过来扶她。
念如初撑起了半个身子,淡然一笑,“躺了甚久,身上也酸疼的紧,或者靠一会儿会好些。”
青黛颔首,将她的身子扶起来,也在她的后背之处塞了垫子。
纵然是柔软至极的鹅绒,靠上时仍疼得厉害,念如初无声蹙眉,旋即还是微微侧过了身子。
“姑娘不要太勉强了。”
“不会。”
青黛担忧的看着她调整好了位置,这才端了药碗至她面前,“这药奴婢反复热了好几次,都不舍得打扰姑娘休息。”
念如初看着她掌心里白瓷的碗精致玲珑,里面的药汁是棕黄的,仍还在飘起淡淡的烟雾。
她四下看了看屋子里,却没有见到半夏。
“半夏去了何处?”
“啊……小公子同郡主在一起习字去了。”
青黛眨了眨大眼睛,向她解释道,“知道姑娘身子欠安,郡主便带着小公子一起玩耍,说不要打扰了姑娘的休息。”
“……是吗。”
念如初有些恍惚。
白云舒吗?
她那时在看到了半夏的时候,确乎表现出的神色并非是抗拒和不满,相反的,好似是半夏更害怕她一些。
可又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的飘过了那日,看到回廊之上的凤祁冉,同惊恐万状向着自己扑来的半夏,惨白慌忙的神色。
凤祁冉……他多少还是对这颗埋在他身边的不定时炸弹,心中存着芥蒂的。
她有些出神的思索着,听到了青黛在唤自己,这才回过神来。
“姑娘若是仍觉得身子乏,喝了药便再休息一阵。”
她掩去眼底思绪,轻然颔首,伸手接过了瓷碗,捧在手心里仍是温热的,透过指端恰好能柔柔的传来。
她执起了勺子,轻轻的翻搅着,有些心事重重。
青黛便在一旁挽起了袖子,开始替她将帕子再于冷水之中清洗,一边也同她说起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