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气血本弱,此番遭了创伤,又沾染寒气,这几日病况恐怕会反复。”
大夫感觉到了她也不是那般难以相处的主子,便也同她说的直截了当,“若是晚些体温起了,姑娘只怕更要遭罪。”
念如初并不觉讶异,这副身体反反复复的受伤,她也时常都是独身一人煎熬而过的。
她缓然抬手,以冰凉的手背轻然触了触前额,只觉温度似乎已有些热了起来,明媚的眸子轻然敛下。
“多谢大夫。”
“姑娘不必道谢,”大夫收回了手,立起了身来,又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长颈的白色瓷瓶,“这药可疗补气血,姑娘每日两次,务必服下。”
念如初正要伸手接过,青黛已轻然回了屋内来。
那大夫见了她,便也将这药瓶转身交给了青黛,也仔细的又交代了几句。
念如初心中也明白,大约是自己对待伤病的态度,着实不似一般的女子,这大夫也定会觉得对自己不太放心。
她乏倦的舒了口气,轻轻仰面靠在了软椅的垫子上。
脊背上覆着厚厚的纱布,却也仍在触碰之下,便疼的尖锐。
她感觉到了那侧的夏荷姑姑正在看着自己,视线随之转去,却见是她已提前一步的垂下了眼眸。
并未得了机会能够看清她面上的神色。
心中虽仍有些话长久的盘踞着,她忖思了片刻,仍还是选择沉默。
这时青黛已回了她的身旁,“姑娘觉得好些了吗?”
她掩去眼底隐隐蔓延的思绪,对青黛温柔莞尔,“我原本便无大碍,便是你总担心着。”
“姑娘总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青黛似是责备的道了句,这也才接过了大夫递来的一张方子。
“这药方可明日再行抓取服用,一共要服十日。”
“是,多谢大夫。”
青黛乖巧的行了礼,认认真真的将方子收回到了袖中,随即帮着大夫收好了东西,便要送他出外去。
夏荷姑姑沉静的嗓音传来,“不必忙,你且留下照顾念姑娘。”
青黛便停了脚步,好似仍有些怵的面对着夏荷姑姑,显得拘束。
待他二人出了外,听闻青黛阖上门发出细微的声响,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令念如初也隐约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自始至终都像是背负着某种沉重的东西在挣扎的过活着,如今却连单纯的想要自保,都已是难事。
这短短时间也发生了太多事,她着实太累。
缓然阖上了双眸,眼前的光影渐次消失而去。
待青黛返回到了她身边时,见她似乎已入睡了,一双乌黑的眼瞳里忽的飘过了一抹复杂的情愫。
好似歉疚,怀疑,还有些许的模糊不解。
她立在原处一阵,纤细的手却下意识般的触向了自己悬挂在腰间的那个小小荷包。
片刻之后,她才松开了手,至了念如初的身畔,将她身周染了鲜血的衣物收拾了起来。
不期抬眸所见的便是她侧着身子安睡的模样,也是全然人畜无害,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