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阑梦脸色刷白,似是被他冷淡的神色吓到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
凤箬阳幽深的眸子一阖,“朕还是罚他的轻了。”
“皇上请不要再怪罪四皇子了,阑梦这便去将四皇子寻回来……”赫阑梦看向了凤箬阳,琥珀色的眼瞳莹莹闪闪。
“不必了,既他不想待在这里便算了。”凤箬阳抬了抬宽袖之中的大掌,示意她回至座位之上。
“是呀,公主还是先稍安勿躁,免得耽误了这接风宴的时辰。”
说话的是凤子栖,一双狭长阴柔的凤眸看着赫阑梦,神色平静,“便令四弟的婢女绫罗前去瞧瞧,待四弟好些,自然会返席的。”
赫阑梦仍有些迟疑的看着凤箬阳,见他亦缓缓颔首,“正是。”
她这才妥协的立起了身来,“阑梦明白了。”接着便有些心事重重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往来的宫女们已经将地面上的碎瓷皆收拾妥当了。
而凤箬阳大掌一挥,示意乐曲继续响起。
显然这场小小的风波并没有打乱这场宴会的本该有的节奏。
周遭的声音微微的嘈杂了起来,念如初本是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心头始终仿佛被什么沉沉的压覆着。
她下意识的转回了头去,看了一眼凤子璃离开的方向。
脑海中忽的闪过了那时云冉竹所说的话——凤子璃曾找过她,并向她提及了缕衣草的事。
虽这件事看似同如今的局势并无任何的关系,可冥冥之中她总是想要去向凤子璃探个究竟。
眼下,其他所有的人皆在今日的宴会上,也是个同他交谈的好机会。
正在她心中隐隐盘算的时候,忽听身旁的白云舒低低惊呼了一声,“哎呀,糟糕了!”
她转头看去,见是她方才夹着那个小小的团子要搁回盘子里时,小手不慎晃动,其中流心的奶酥便滴落至了她的袖口上。
念如初暗道真是天助,忙伸手去取了帕子替她擦拭着斗篷的袖口,仍可见是那一点浅黄晕染着无法消散。
“这奶酥若是不快些清洗便会留下痕迹。”她微蹙眉,仔细的看着那痕迹,心中尚在想着该如何找了借口离场。
可她并未发觉,始终不曾说过什么的凤祁冉已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念头,极薄的唇瓣似有若无的一勾。
“你便先行送去清洗。”
听到他低沉的嗓音缠绕至了耳畔,念如初蓦然觉得脊背之处涌来一抹寒意,下意识的抬头而去。
不出意外便迎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瞳,仿佛深渊万丈,其中的漩涡便能在转瞬便将她吞噬。
这男人……他好似根本就将她的心思全然读透了似的。
她轻然攥了攥拳,快速将视线转落而下,避开了彼此的直视。
白云舒此时并未发觉他二人神色间的变化,听了凤祁冉这般说,便也点了点头,将半身的短斗篷解下,递给了念如初。
凤祁冉宽袖一扬,随即便将白云舒小小的身子揽到了身旁。
“这斗篷是爹爹送给我的,留下了污渍可不好。”
“……是,郡主,奴婢这便去送洗。”念如初垂着眼眸接过了斗篷,悄然的立起了身子,顺着凤祁冉身后那处最不起眼的地方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