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栖缓缓的点评着,语气却是轻松的,像是他所评价之人,同他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他便会以为,是你暗中传了话给四弟,要他前往战场,借以此羞辱他。”
纤细的指尖自一片嫩绿的枝叶上抚过。
“好一招借刀杀人的把戏呢。”
那片纤细的绿叶显然方才生长没有多久,却也在他说话的时候,指尖轻微用力便拦腰折断了。
凤子栖看着那片断裂的叶子,也并无分毫怜悯的神色,抬手便丢掷在旁了。
“这水仙的嫩叶再修,便开不出花来了。”
洛天痕却仿佛没有在意他方才说那句话的时候,隐隐流露的情绪,反是他摘下嫩叶这一举动,令他有些在意。
凤子栖随即便搁下了剪子,“既然如此,那便不修了。”
他微微立直了身子,正要将花盆置放回去,胸口却突的涌来一抹凉意,令他一顿,而咳嗽起来。
手中的花盆险些翻覆。
洛天痕矫健的身子陡的闪来,微糙的大掌已展开,稳稳的接过了花盆,侧身置放在了花架上。
凤子栖宽袖掩面,一串细碎的咳嗽声传来。
“外面风大,殿下不该待了太久。”
洛天痕剑眉微陷,随即便要解下自己肩上的披风。
凤子栖却轻然抬手,示意他不必为自己加衣,他平复了些气息,凤眸看向他,“已是春天了。”
“春天又如何?”
洛天痕收回了手,随即便上了一阶,语气中透出一抹不由分说的意味,“殿下需要休息。”
“也好。”见拗不过他,凤子栖也是妥协的掩下璀璨的凤眸,纤细的双手轻拢起了披风的领子,这才抬步要上了阶去。
琤越殿的大门却在此刻发出闷响。好似是有人叩门。
凤子栖立下脚步,身子轻转看去。
因为他不喜烦扰,早些时候便将侍卫皆撤走了,还是曼殊出外来打开的门。
殿外立着的人,正是凤箬阳身边的侍卫,见了曼殊便礼貌的通报,“今晚大宴将在酉时一刻开始,请殿下按时出席。”
曼殊接了令,待那人离开了,这才将门缓缓阖上。
凤子栖拢着披风,再度回头想要循着身后看去时,才发觉早在有人叩门的时候,洛天痕已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们二人的会面,被任何人瞧见了也终究只会是个麻烦。
始终都是如是,在这宫内亦然。
狭长的凤眸轻然一敛,身侧便是曼殊悄然已至,见了他已踏阶在上,“殿下这是要回屋内歇息了吗?”
凤子栖缓缓颔首,宽袖轻拢,而后抬步踏上了阶去。
足下忽的一停,他垂着眼眸,便发觉那把小剪子仍置放于石阶的边沿。
“奴婢来收拾便好。”曼殊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也见了这剪子,忙俯下身来,将这剪子归回了远处。
凤子栖看着她片刻,随即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转回了身,便向着屋内的方向缓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