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脖子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对呀,如若当真如半夏方才所言的……会不会,有什么人还在追杀他呀。”
念如初指尖轻然一顿,随即却只是浅笑置之。
她将白纸轻轻的在桌案上铺展开,而后倒了些冷透的白茶开始研墨,阮妤随即也俯下身来,从她手中接过了墨锭。
“还是我来替姐姐研墨吧。”
“也好。”
念如初俯坐下了身来,柔软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抚着毛笔,便听阮妤讶异的追问着,“那……初姐姐便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害怕何事?”
“害怕若是真的有什么人在追查半夏的下落,若是初姐姐这般出去问了,让那些人知道半夏在这里,也会连累到初姐姐呢。”
抚着毛笔的指尖缓了下来,她将笔轻轻的搁下,复抬眸看向了她,“如若当真是这般,那也总比半夏这样不明不白的流落在外,要好的多吧。”
阮妤点了点头,神色之间却突然泛出了认真的光亮。
“初姐姐,我竟突然觉得……你好似真的特别在意半夏的事呢。”
念如初只回以温柔的笑意,什么也没有去试着解释。
很快她便按照回忆,将半夏那块视若珍宝的麒麟玉模样画在纸上,而后交代了阮妤照顾半夏,自己便出外,准备前往宋知许那处。
他是凤祁冉的谋臣,自然所知道的消息,也会比自己更多。
自己纵是看的透身边之人的命运,却仍还是未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一条方才立在路口,便所见是危机四伏的道路。
步出了木门外,院子的榆树下那地面上被她和半夏挖的杂乱一片的泥土仍还维持着那般的模样。
脑海中竟无端的浮现出那般的画面。
半夏的母后枉死,而最终有什么人就在那孩子的面前,将他母后的尸首埋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之下。
她突的想起是上一世的自己,亦是冷漠的立在临着荷花池的亭子里,冷漠的看着一名妃子跌入其中,挣扎着最终死去。
宫中,向来便是如此的,半夏所见的事对他产生的冲击,对念如初而言,亦真的是毫不意外。
她很快还是坐上了前往宋知许之处的马车。
当车厢微微的摇晃着,她突觉一直乏倦袭来,令她轻轻的侧头靠在了壁上,无声轻叹。
宋知许同她亦敌亦友的关系已是她所要去面对的隐患之一,眼下却连那原本看似人畜无害的云冉竹,都已不再是清白。
她全然不知道那是否便是凤祁冉设下的一个巨大的局。
而如若是那样,她尚且能够不顾一切的同他去斗争,去拼抢,为了那时枉死的炽儿,为了他对她的绝情和伤害。
可若非不是。
她甚至不敢去设想这般的假设。即便那是凤子栖,甚至是凤箬阳,她也终还是会害怕自己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同凤祁冉共同的面对某个敌人。
那时候的她……她不愿意去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