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脑中忽而宛若有什么闪过,但转瞬即逝。
凤祁冉微微沉吟,还是身旁的侍卫见了这上面的字,怕冲撞了王爷的兴致,忙快速的收回,“属下该死,这就将灯处理了。”
突的回想起,方才那女子从身旁经过的时候,那一袭宽大的披风遮盖了她的身子,帽檐也将她的面容全然遮蔽。
却仍然仿佛有某种奇怪的感触,令他下意识的就随之看向她的背影。
这女子……
“爹爹快来瞧这个!这簪子好看极了……”
白云舒的嗓音随即打断了他的思索,他便也将之作罢。
无非只是个普通的路人,或者遮盖面容也只是羞于见人,或什么难言之隐而已,他亦无需深究。
他将手收入流金的重紫色宽袖之下,旋即步向前去。
云溪旁,形态各异的孔雀灯随着一声声的祈祷,飘然入了水中。
念如初有些恍惚的笼着披风,立在岸边看着阮妤正俯下身,十合双手在祈祷,煞有介事的将孔雀灯放入到溪水里。
方才阮妤还建议她再去城中买一盏现成的灯,但她还是婉拒了。
终究是在这般的情境之下再见了凤祁冉他们父女二人,她多少也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微微仰面,在岸边的灯影微暗之处也总算能放心的将披风的帽子摘下,感受着夜里清凉的风带着些许溪水的潮气拂到面上。
夜空澄明,月色如水。
这画面,宛然令她回想起那一个个在宫里,寂静无声的黑夜。
她怀着炽儿,也是这样站在月光里,却几乎不敢去看那澄明的月光,只觉得自己肮脏而卑贱,再无救赎。
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有朝一日离了那深宫,还能再次坦然的面对着澄澈的月光。
清冷的月光安静的描摹着她的面颊。
阮妤尚在祈祷着什么,周遭寂静,风声泠泠吹起耳畔的乌丝,念如初眯起了眸子,远远的见了一叶小舟正飘然而来。
船上有一抹颀长的身影安然立着,光影暗淡,她无法细细的分辨那人的容貌,可这身形模样,却令她的脑中突的闪过了一个名字。
凤子栖。那个看似身体孱弱的太子,时常只是在深宫中安静的居着,鲜少露面在人前。
只是经历过上一世的风波,那场厮杀和战争,念如初才知道他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样人畜无害,相反的,他的心机城府,恐怖如斯。
但随即,念如初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可笑的念头。
怎么可能会是他?
纵然这祈福的节日是云溪国特有的盛会,他也确乎没有什么理由离开宫中独身出来,尤其对他而言,这太子之位根本坐不安稳,愈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便愈是危机四伏。
“……初姐姐,你也来许愿吧。”一只温暖的小手伸过来拉住了念如初的衣袖。她低头看去,对上阮妤笑意盈盈的眸子。
满溪皆是漂浮闪耀的孔雀灯。
她便莞尔一笑,随即步下一些到了她的身旁,“也好,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