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她看了眼亭子上的匾,上面还没有悬上司若亭的牌子。
这牌子曾是在她产下了炽儿之后,由凤箬阳陪着再来这池子时,凤箬阳提笔写下的。
回忆无端的有些汹涌。
念如初隐隐的有些出神,立在石阶上竟也忘记了继续抬步上去。
白云舒已趴着栏杆,丝毫不似其他的大小姐那般顾忌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礼仪,曲跪了双膝便探出了半个身子去。
“果然气候暖和,这鱼儿都活泼起来。”
“郡主可千万小心——”
还是齐嬷嬷随即紧张的上前来,出声提醒了白云舒。
念如初随即回神,转头才发觉白云舒这般的举动,也提了裙裾入了亭里,“郡主。”
“你们可有鱼食?”
白云舒瞧的好看,转头便问向了身后的宫女。
两名宫女慌忙的互看一眼,并未准备好可以饲喂的小食,怕这小郡主怪罪,慌忙跪下了身来,“奴婢该死。”
“切。”白云舒看着她们慌慌张张的模样,亦是显得不悦。
“这池子里的锦鲤想来也是有人饲喂的,奴婢猜想这宫中其他的妃嫔也会不时前来,约莫都要撑得动弹不得了。”
念如初曼然的替那两名宫女开脱着。
白云舒正要再说什么,忽的便听闻那处亦传来说话的声音,且正越过小林而来。
转眸看去,便发觉了那正步来之人。
一袭华贵的菖蒲色长袄,腰下长裙是更柔和一些的樱粉,足下蹬着双翘头的绣鞋色,双手拢在一个精致的手捂里。
乌黑的长发是挽起的,垂落在左肩上,面上脂粉稍浓,突出了她那双精致的眼眸,却也反而消弱了几分灵气。
念如初一眼便认出了这女子。
正是她曾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禁军副将裴宇的女儿裴汀兰。
她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上一世她也曾入宫为妃,可惜的是并未能享福太急,终究也因为其骄纵的性子而冲撞了凤箬阳,入了冷宫草草收场。
不想今日却是在此处遇见了。
白云舒乌黑的大眼睛轻然扬起,似乎对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只仿佛是觉得她熟悉。
而那处的裴汀兰正在教训自己随身的婢女,纤细的双眉微微立着,婢女正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
“此人是……”
“会郡主的话,此人正是禁军副将裴将军的爱女。”答话的是身旁的齐嬷嬷。
“哦……”白云舒恍然,随即尖细的下颌抬起,身子从椅子上轻然一跃,“裴汀兰。”
这时,正在亭旁不远处的几人显然也看到了亭内的人。
经了宫女提醒,裴汀兰见了白云舒,面上教训女婢时的骄纵神色陡的消失。
显然她一直是同白云舒不合的,尽管自己的父亲尚在凤祁冉的麾下办事,城内地位尚可,但白云舒同她,好像就是无法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