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曾还对他嗤之以鼻,表露的皆是不满同抗拒。
薄薄的水雾杂乱的散开去,交错于彼此微乱的呼吸,仿佛是那龙延香的气味便渐次的渗透过了骨血,再也无法剥离。
当他的体温覆盖而来,念如初咬住了下唇。
眼前的画面渐次于水雾之中消散,那升腾而起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
她仿似记得那是什么人的微笑,可只是在泡沫之中才恍惚的看见,不等她伸手便会逐渐的散去。
窗外的夜色,仍沉寂的悄无声息。
皇宫。
一抹细碎的咳嗽自破落的小楼之内穿出。
月光浅淡的落在了门前的青石小道上,两侧皆是已经开始吐露些许枝芽的高大乔木,林林总总。
一盏纤细的宫灯照亮着那座小楼之前的石阶。
屋内没有亮灯,却有一抹纤瘦颀长的人影正安然的立在窗前,细碎的月影将他侧颊的线条锐化了些许。
那双狭长凤眸微扬起望向天空之处,所见的却也只有仿佛永远都无法攀越而过的高枝,那些被树影重叠之后,模糊不清的画面。
光影淡淡,周遭的一切却也没有他的黑眸愈显得幽邃深沉。
白玉般的肤色,在他低低的咳嗽时,便会泛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病态一般的红晕。
一身雪白的宽袍,拢在厚重的披风之下,染成墨蓝色的披风上绣图极为简单,边沿的绒毛光泽鲜丽,却竟也显得分外高贵。
曼殊尚在他身后候着,听闻他再度咳嗽起来,这才迟疑了一阵,还是悄然的上前。
“殿下不如回宫歇息吧。”
凤子栖的宽袖轻轻落下,拢回至了披风之下,明亮的凤眸却仍只是望着天空的方向,答非所问的开口,“月圆,还有几日?”
曼殊不解,却忖了片刻还是答道,“回殿下,今日方才初四,距离月圆尚有十数日。”
“十数日。”
凤子栖的嗓音仍是低柔的,仿佛亦不是经过他刻意的掩盖什么,却听着缓缓的,叫人仿佛便会被那嗓音吸入进去。
“那么……他们回城之时,便会月圆了。”
曼殊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了这个,却也没有多问。
凤子栖也不再说话,复沉默了好一阵,任月光将他的面颊处每一分的细节都仔细的描绘。
好一阵,他才将视线缓缓收回。
白皙修长的手指通白,似是隐隐的苍白,却也比女性的手更柔和几分。
他缓缓的将披风的领子拢及,旋即才转回了身来。
“再过几日,大将军便会回来了。”
曼殊乖巧的至了他的身旁,将那扇打开的窗子阖上,而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凤子栖的脚步似有若无的一缓,眼底的情绪却被他纤长乌黑的睫毛掩去了,无法清除的辨别。
但他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拢着披风,好似怕冷一般将自己的身子全然缩于其内,这才缓步出了小屋。
曼殊随即在门前的石阶上提起了小灯,替他照亮了面前的道路。
自头顶上撕碎的枝叶间落下的光影绰绰,描绘着两道拉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