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微低,却令凤祁冉正要跨出的脚步缓了下来。
“无论如何,求王爷送坊主回到奚乐坊,至少让坊主在走的时候,可以体面平静,而不似这般,肮脏可笑。”
她的嗓音愈发的沙哑,那弥散在口中的血腥味也令她觉得不适。
无声的欠下身来,她突的泛起一抹苍凉的冷笑,“便也让坊主,同她的师姐白姒月一般,长久的供奉在奚乐坊,那个不见天日的院子里吧!”
白姒月。
这个名字蓦的如同碎石投落入凤祁冉幽邃如海的眼波里,竟令那双漆黑的像是永远都不会明亮一些的眼眸浮过隐隐思绪。
虽然转瞬即逝。
他的唇瓣随即冷厉的抿起成一条直线,黑瞳转为森寒,便不再回头的离开了。
“便将那女人丢出去,莫脏了王府。”
念如初伏下身子,抿了抿唇瓣让刺痛与血腥的气味缓解些许,眼角也隐隐的瞥见了那一抹小小的人影,侧身退后了。
白云舒。
她便是看见了白云舒的身影,知道她便在殿外偷偷的听着里面的话,才会突然提起了白姒月。
而大殿之外,白云舒侧下了身子,抬起纤细的小手将肩上的斗篷拢紧了些,整个人藏入到了斗篷之内。
那双明媚湿漉的大眼中,浮现出了些许的不解同迷惑。
定国王府之内,有石制的地牢。便在后院假山环绕之后,最深处的地方,向来不被外人知晓。
念如初上一世便知晓这个地方,毕竟她也曾在这王府数年,斗败了不少的侍妾美人,也是看着她们在此处死去的。
现下被关押在这里,她倒是不觉得恐慌。
只是满心皆在想着花琉月,不知她中了那般的毒,是否还能支撑更长的时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救她。
院子里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不再似先前那般瓢泼,更如同马头琴弦上拨落而下的音符,轻然的跃动着。
地牢的门前有两名守卫,正在戏谑的交谈着什么。
“我便不这般觉得,毕竟是惹怒了王爷的女人。”
“……那你可是没有瞧见,先前王爷皆没有下令直接将这女人处死,难说还有转机……”
当白云舒打着伞至此的时候,便听这两名侍卫在放肆的谈论着。
她细细的双眉轻然立起,“竟在这王府之内嚼舌,是嫌自己的舌头太牢固了,想试试会不会掉下来吗?”
两名侍卫哪想过这小主子会突然出现在此,吓得慌忙跪地磕头,“叩见郡主,郡主万福。”
“没用的东西!”
白云舒踩着一双火红色的鎏金软靴,几步便跨过了竹林之间,至了这侍卫的面前,尖细的下颌一扬,“都给本郡主滚开!”
“这……郡主。”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面色当即看着便吓得青白一片,“这石牢之内关押的可是犯人,郡主……”
“叫你们让开便让开!”
白云舒哪儿有耐心听他们说话,小足抬起便揣向了其中一名侍卫,双眸露出不悦,“莫不是这王府之内还有本郡主进不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