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扶疏的背影,叶泽霖忍不住轻笑,不过逗她而已,竟然当真了。
翌日,叶泽霖奉诏入宫,同时入宫的还有刑部尚书鱼玄机,二人同入了垂拱殿。
垂拱殿位于祥宁殿南,是君王平素处理政务、召见众臣之所。
赵子煦着绛紫圆领锦衣,坐于龙座之上,正在批阅着折子,听罗大监报刑部尚书、叶泽霖已到,便搁下朱笔。
叶泽霖、鱼玄机见礼,赵子煦着二人平身,又赐了坐。
二人谢了恩,方敢坐下。
赵子煦递了份折子给罗大监,与叶泽霖、鱼玄机道:“这折子是岳州府尹送来的,你们瞧瞧,说说有何看法。”
罗大监将折子转给叶泽霖及鱼玄机,二人看后,大惊失色,折子险些落在地上。
这折子是岳州府尹程文伯送来来的,状告洞庭郡节度使蔡元长搜刮民脂民膏,私扣兴修水利工款,冤假错案,贩卖人口等等。
鱼玄机握紧拳头,青筋暴起,“陛下,这等作奸犯科之徒该杀该刮,若是不杀不刮,天民愤不平,天理难容!”
赵子煦淡淡看了暴怒的鱼玄机,与叶泽霖道:“你有何看法?”
叶泽霖道:“若程文伯所言属实,那蔡元长的罪行便是罄竹难书了,不过,单凭程文伯一面之词不足取信,也有可能是程文伯栽赃陷害蔡元长,此事,有待查证。”
赵子煦道:“程文伯已经死了,就在朕收到这折子后不久也到收到了蔡元长的折子。”
罗大监将一份折子递给叶、鱼二人,二人瞧后也怔住了。
鱼玄机已不似方才激动,他道:“陛下,此事必有隐情,程文伯前脚送出折子,后脚就死了,蔡元长倒打一耙,将他所犯之罪悉数栽到程文伯头上。”
叶泽霖道:“陛下,这两份折子很是冲突,微臣以为蔡元长应该不知道程文伯已将他所犯之罪传达天听,蔡元长怕罪名暴露,索性杀了程文伯,将罪名推程文伯身上把自己撇干净。”
鱼玄机道:“少将军此言有理。”
赵子煦道:“朕诏你二人入宫,就是要你二人前往岳州将此事调查清楚,十万工款落于何人之手,程文伯是畏罪自杀还是死于非命,鱼尚书,你将刑部诸事交接好,五日后与叶泽霖前往岳州,你为主审,叶泽霖协助你并负责你的安全。”
叶、鱼二人起身拜礼,道是遵旨。
鱼玄机作辞,退出垂拱殿,去了刑部,而叶泽霖被赵子煦留了下来,有几幅字帖要与叶泽霖探讨探讨,君臣二人移步文德殿。
至文德殿,罗大监将一众宫人留在殿外,不允入内打扰陛下同少将军品书论棋。
他着深朱宫监圆领常服,凝望着蔚蓝的天际,有好事者走近低问他看什么,好事者得他一声斥责。
赵子煦落下黑子,吃定叶泽霖的白棋,“朕不完全信任鱼玄机。”
叶泽霖拾起棋盘中的几枚白子放回棋瓮中,“六部中户、工二部为狐狸掌控,礼部、吏部为陛下所用,兵部投靠尚书令,唯有刑部动向不明。朝中党派分明,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深渊,鱼玄机不与党派为舞,置身事外,在刑部混得如鱼得水,又将刑部牢牢掌控在手中,必有过人之处,得鱼玄机就等于掌控了刑部。狐狸至今未将鱼玄机收为己用,可见鱼玄机不简单,不容易收服。”
他执一枚白子落下,“陛下,您觉得狐狸可会将鱼玄机收为己用?”
见叶泽霖将他的棋扼住,赵子煦另寻他解,落下一枚黑子,笑道:“狐狸位高权势大,朝中近半数官员是他的心腹,掌北岭十万王师,人人称赞的好贤王,又得太后信任,区区一个刑部未必真放在眼里,再者刑部着实没什么好油水可捞,可朕倒想将鱼玄机收为己用,于将来是一笔助益,毕竟朕可用的大臣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