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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滦南回到东闽之后,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齐春力和徐美珍就像两片普通的叶子,隐没进了人海的森林,我们再也没有了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
在那个没有监控,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DNA的年代,想要在人海中抓住一个逃犯,确实困难重重。
老队长也说:“只要他们不再犯案,或者说即便犯案了,没人报警或者尸体没有被发现,他们可以一辈子不被发现。”
虽然老队长说的是事实,但我仍旧不愿意放弃。
在我看来,这个案子中还有一个疑点,或者说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徐母的离开。
徐母为什么要离开渝江,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呢?
邱楚义总说我鸡蛋里挑骨头:“人家就是想要出去打工挣点钱,哪条法律法规说不让人家出去了。”
我反击道:“她当然可以出去,这是她的自由,但是据我们了解,她在离开渝江县之前,就是当地农机厂食堂的一名打饭师傅,工资不算多,却足够生活,她有吃有喝有住,为什么要离开农机厂食堂,去外地打工呢,一个年过六旬的妇女,应该找不到什么高工资好待遇的地方吧。”
邱楚义无奈地说:“喂,你是不是想破案想疯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错,我就是想破案想疯了。”
之后,我又两次前往渝江,找到之前见过的那些邻居们。
他们也说通过了各自的关系打听徐母的情况,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我拜托他们继续打听。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联络那些邻居们,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找到”。
在发现皮箱男尸的半年后,我终于接到了那通期盼已久的电话。
电话是徐母的一个老邻居打来的:“你是公安局的李同志吧,我知道徐美珍的母亲在哪里了!”
据这个邻居说,昨天半夜,渝江这边下起了大雨,她忽然想到相邻老宅的窗户没有关,就招呼老伴起来关窗户,结果意外看到了徐母的老宅里亮起了灯。
当时,她以为是进了贼,就和老伴过去看了看。
没想到敲了敲门,门真的开了。
开门的就是徐母。
邻居很激动,就问徐母去哪里了,怎么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音了,她说就是去了临县打工,正好亲戚也在那边,就住在了那边。
邻居又问她怎么回来了,她说回来收拾一些东西。
邻居对她说了半年前,我和老队长等人来到这里了解徐美珍的事情。
她非常紧张地问为什么警察回来了解徐美珍。
邻居说好像是涉及了一起刑事案件,还说要她及时联系渝江县公安局。
她说她知道了,然后邻居就回去了。
邻居留了一个心眼,就找来住在附近的儿子。
邻居感觉徐母很可能当晚就会离开。
没想到她猜对了,雨停之后,天刚刚亮,徐母真的就走了。
邻居儿子小心翼翼地跟到了车站,然后看到徐母坐上了开往临县的汽车,他也买票跟了过去,辗转找到了徐母的住处。
得到这个信息后,我们没有耽搁,立刻坐车赶往渝江县的临县。
按照那个邻居提供的位置,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协助下,我们顺利找到了那处民房。
那是一处独门独院的民房,位置很偏僻,周围没什么住户。
我和老队长、邱楚义还有协查民警站在巷子口。
邱楚义看了看我:“现在好了,你找到她了,可以亲自问一问她为什么离开渝江了。”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那处民房前面,叩响了生锈的门扣。
接着,我听到有人唤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