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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离心离德下（第1页）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清梧加快了步子。阮阮这个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能让她真生气的事情这些年也没有几件，沈清梧怕她气坏了自己，便用最快的速度走了进去。

刚一进抱厦，还没等郭嬅语下榻起身，陈姨娘就嚎了一声直接往沈清梧的腿边爬去，一边哭还一边喊着自己不活了。

结果沈清梧反应极快，还没等陈姨娘抱住他的腿，他直接一抬脚过去，生生一脚直接踢到了陈姨娘的胸口，竟直接将陈姨娘踢翻过去。

“夫人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我看你在公主府待那一年也是白待了，全然没有半点规矩！”沈清梧说完，就恶狠狠的瞪了陈姨娘一眼。

而后沈清梧就在郭嬅语身边坐了下来，示意郭嬅语把手里的簿子递过来，他只扫了一眼，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都变了。簿子里面清楚明白的记载了这半年来陈姨娘是如何想方设法的买通门房往外给国公府传递消息，而杜姨娘又是如何在明熹堂外围各种打探，只为能够知道沈清梧何时从朝中回来。

陈姨娘被踹了那一脚躺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最后还是被身旁两个力大的婆子给拖了起来摁在了郭嬅语和沈清梧跟前，等待主子夫妇的最终处置。

论罪责大小的话，陈姨娘私通外人透露主家的消息，一经发现就是要被打出去的。杜姨娘这事倒是可大可小，全看当家主母郭嬅语要怎么处置了。

“夫人，按着国公府的规矩，陈姨娘私通外人只怕是不能再留了。杜姨娘虽说没和外人又勾连，但是整日在明熹堂跟前堵着这事已经传到了外边，外边人说什么腌臜话的都有。”刘妈妈闻言顿了顿，“是陈姨娘派人传出去的。”

杜姨娘来不及对陈姨娘突如其来的陷害怒目而视，就听见上首一直稳坐的郭嬅语开口了，而郭嬅语一开口，屋里众人不由互相看了两眼，紧接着都低下了脑袋。今日的夫人，看起来是要下狠手了。

郭嬅语嫁进府里这六七年里，通常赏罚之事多交由刘妈妈和佩月出面，她在幕后做指挥就是。一来身为主母总归要矜持，二来就是为了有这么一日能够震慑住旁人。

此时她的声音格外冷峻，如冬日的寒风一般凛冽，“我记得我生大哥儿的时候陈姨娘就在府里吧，这么算起来的话也在府里五六年了吧。想来定然知道，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死就只管去死，到时候府上不缺你一副棺材！”

陈姨娘胸口疼的火烧火燎，可是比起身上的疼痛来说，郭嬅语这般话语才是更让她惧怕的事情。郭嬅语眼看是要惩罚自己，可是当家主母要发落自己，谁又能说出点什么呢！

身边的婆子紧紧的钳制着她，让她连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哭的泪眼婆娑的杜姨娘此时好像才从各种震惊里反应过来，哭哭啼啼的在郭嬅语面前叩了一个头，哀泣道，“贱妾知道给老爷和夫人丢了颜面，可是贱妾以前伺候老爷四五年，实在是惦念老爷，所以所以才。。。。。。”

“你惦念谁跟我没关系。”郭嬅语轻轻一抬眼就止住了杜姨娘的话头，“你就算是去死也跟我没关系，但是你坏了小沈府的名声，那我可就容不得你这么放肆了。”

杜姨娘被这话说的心神不定，郭嬅语却又将话头引向了陈姨娘，“至于陈姨娘，私下打探主子的事情，还把杜姨娘的事情往外宣扬，你的确是留不得了。今日我就当着老爷还有众位管事的面给你个痛快，佩月，找人牙子来卖了吧！”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杜姨娘吓得哭都不会了，虽然陈姨娘各种不好但总归是和自己一起进来的姐妹，下意识的就要替陈姨娘求情，“夫人，贱妾和陈姨娘都是良家子出身，怎可。。。怎可随意发卖？”

“陈姨娘放心，我既然敢发卖你，拿我定然就有方法。你若是觉得冤屈，不如去问问你们的爹娘，为了五百两银子卖了女儿之后心不心虚？”

郭嬅语嘴角一弯，早在她和范氏交好之后，范氏就早已经帮她打听好，陈家和杜家全家事被放了身契出来过活了。但是送她们进来之前为了掌控这两个姨娘，范老将军又花了几百两银子把这两个人的身契给买了下来。

后来范氏又努努力，这个身契就又到了郭嬅语手里。也就是说，杜姨娘和陈姨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家人又给卖了。实际上被人以为是良家子出身的两位姨娘，其实早就变回了奴籍。

陈姨娘听了这话嗷的一声就晕了过去，郭嬅语看也不看她就让人把她给抬了下去。剩下一个杜姨娘身子晃晃悠悠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也不敢说什么。

“外边的风言风语我和老爷是压不住的，可那些人倒也是没说错，杜姨娘你是耐不住小沈府的寂寞的。既然你耐不住，那你就去落桐庵念经祈福吧，也好磨一磨你的心性！”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郭嬅语今日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让人牙子发卖多数都是去了那腌臜之地再不就是被卖给哪个乡野地主做通房小妾，总之小沈府这样的富贵日子是没有了。杜姨娘这边看起来还能维持一下基本的体面，但是落桐庵那种地方向来是规矩森严戒律严苛，杜姨娘的下半辈子可就清苦了。

“不！”杜姨娘也不在乎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凄厉的哭喊了一声就要往沈清梧那边扑去，但是没等行动就被旁边的秋霞眼明手快的给摁住了。

杜姨娘动弹不得，只好是伸着手向沈清梧哭喊道，“老爷！老爷！求您看在贱妾伺候过你四五年的份上救救贱妾吧！贱妾不求其他，只求能够在老爷身边服侍您啊！您就替贱妾求求夫人吧，贱妾不能没有您啊！贱妾不在乎什么重回奴籍，贱妾只想陪着您！”

她又哭又叫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无助，但此时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会给她求情，更不会有人理她。刘妈妈在旁边眉头紧皱，这人到底是蠢还是坏，老爷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妾向夫人求情。就算是有那糊涂的男人一时求了情，最后得罪了正室，反倒是成害了她。

“你若求我，我的处理方式只会比夫人更狠。”沈清梧只撂下这么一句话，连头都没有抬过，“我当日为何把你们全家放出来？不过就是想保全一下你爹娘和你的颜面，谁知你自己不愿意要。陈姨娘是她咎由自取，你也是一样！”

说完话沈清梧就再也没吐露过一个字，郭嬅语一抬手就有另外两个婆子把哭哭啼啼的杜姨娘给拖了下去，等到了晚上刘妈妈来回报说，陈姨娘已经交由人牙子带走，杜姨娘则是收拾好了东西已经被送往落桐庵了。

“杜姨娘还要哭求，奴婢也没给她机会，直接就堵了嘴给送出去了。”刘妈妈来回禀此事的时候脸上犹有怒色，“夫人说是下了狠手，但到底还是心软了。陈姨娘和杜姨娘这两年不老实的作为，打死也不为过了。”

郭嬅语在灯光下往账簿上写着什么，静静道，“直接死了太干脆了，一阵风一样就过去了，也震慑不到其他人了。”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让伺候在帘子外的绿水身上抖了三抖。看来外间传言说夫人悍妒倒是半点不假，这两个姨娘在府里一直守着活寡，最后竟然也没有落得一个好结局。

沈清梧就在郭嬅语身边，听见郭嬅语和刘妈妈的话之后补充了一句，“后宅的人事都由夫人管，夫人高兴就好”

夫人做事做的这么狠，老爷竟然半点也不阻拦，竟有种夫人做什么都好的样子。绿水这么一想，不免更加心思荡漾了起来，这样的男人若是能这么护着自己该有多好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佩月带着几个小丫头端着晚上的夜宵过来了。今日沈清梧在建章宫紧张了半日，不免腹中饥饿，一碗鱼面过来很快就下肚了。

“阮阮啊，这阵子外面不太平，我留下于小刀还有两队护卫给你们，你轻易也别出去了。”等到夜深人静夫妻一起躺下的时候，沈清梧在郭嬅语耳边轻声道，“陛下让人把赵王府上的事情放出风声去，我怕到时候京中会有变乱。”

“那你呢？”郭嬅语有些紧张的攥住了沈清梧的衣襟，“你统领京畿的一部分军队，又是陛下跟前近臣，若是任何一个皇子勾连军队，你定然是第一个受到威胁的！”

沈清梧搂住郭嬅语，在她的腰间来回游走，声音亦是愈来愈低，“陛下要我盯紧了那几位小爷，所以我决定明日我就上书告假，在府上观察着他们也就够了。”

“你都想好了才跟我说，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担心一次才是！”郭嬅语闻言不由捏了一下沈清梧，“明天你别想进房了！”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两个人的喁喁低语，外间的烛火似有似乎，这一刻似乎明熹堂里格外静谧，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