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凌云阁,已然深夜,陈十一又点燃了一只烛灯,提笔蘸墨,专心致志地在纸上誊写着。
温之衡在一旁取了炭火在小炉子上煮了清茶,慢悠悠地喝了两口,在书架上取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盖上小毯子,悠闲地边看书,边等着陈十一。
将近子时,陈十一才停了手中的笔。
她见温之衡还没休息,一直等着她很是歉意。
“你困了吗?”
温之衡摇头。
“写好了?”
“嗯。”
“拿过来给我看看。”
温之衡看着已经晾干墨迹的纸张,看着上面的所思所想,禁不住地笑了。
陈十一疑惑问道。
“你笑什么?”
温之衡把纸递给陈十一。
“虽有点缺德,但确实是个好法子。”
陈十一眼眸低垂。
“我也是没办法,时间拖得越长,他的势力就越稳固,对付他就越不容易,趁现在先太子的旧部与他有了嫌隙,我再推波助澜一下,他的日子定不会好过的。”
温之衡眼眸染上笑意。
“在外,制造异象或者天谴,让众人认为当今皇帝是有违天道登位,这个确实会让人口口相传,人心惶惶,但越是这样的事,在官场越是忌讳,民间或许会津津乐道,但在京都会传不开,毕竟,擅传谣言者,是要掉脑袋的。”
“我明白,我这样做,并不是让当今圣上知道,而是让这件事成为所有人都知晓的秘密,以后在大事发生时,无一人会为他辩驳,使他孤立无援。”
温之衡眼含欣慰。
“你想在太后身上做文章?”
“准确来说,是太后身边的内侍,他似乎与太后很是亲密,从他的嘴里,应该会知晓很多秘辛。”
“一个帝王,在他还未坐稳这个皇位时,质疑他的血统,会成为他致命的一击。”
温之衡眼睫轻颤。
“他从出生到长大,都是在宫内的,而且皇宫的宫人新人换旧人,快得很,以前很多人或死或离,要做到人和物的指证,只怕很是艰难。”
“捕风捉影,打草惊蛇,自然有些按捺不住的人就会浮出水面。”
温之衡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陈十一。
“你这个谋划,焦急了些。”
陈十一没有言语。
“好,你做外头的事,宫内的事交给我,不过你这一次如若成功,他死后,可是连皇陵都进不了。”
温之衡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眉头微蹙,神色哀伤。
许是自已无意中说的话让她触景生情。
裴珞疏现在埋葬之地,至今,都未立一块碑,无名无姓,别提皇陵了。
以后的以后,她的他,真的被镌刻在心间一辈子吗?
如若这样,她的一辈子都活在悲伤中,灰色之外,她的其他颜色呢?
是否就这样轻易被遗弃?
死易,生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