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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痉挛与快感如影相随1（第1页）

李森林

吴小古

闹钟是一只骚鸡公，扯着嗝儿尖叫起来的时候，我浑身滚烫，正做着玫瑰橘黄色橄榄色以及说不出来颜色的美梦。我的梦境色彩斑斓，光怪陆离，剧烈的烧灼感，如喷涌的岩浆一般浸淫着我，我浑身抽搐，进入一种物我偕忘的境界。

我看见我长了一双翅膀，还有一双巨手。在我手中，拥抱着我的爱人，我相恋一年的女朋友，我的小妖怪白小敏，在阳光灿烂的城市里飞翔。我的飞翔舒缓自由，张驰有度。我的小妖怪白小敏在我的身下发出幸福而淫荡的呼喊。我看见，地面有许多张惊愕惨白的脸庞，好象鬼脸子一般追随着我。我高傲的啸叫一声，抖擞着翅膀，朝着我心目中的宫殿飞驰而去。我的宫殿金碧辉煌，奴仆敛声屏息。我没有搭理他们，双手搂抱着小妖怪白小敏，朝我的牙床走去。当我气急败坏，掀开白小敏的裙子，看见她光洁灿烂的胴体的时候，陡然被一阵怪头怪脑的声气惊醒。

咕咕，咕咕，闹钟不合时宜的仍然在叫唤着。

我烦躁的用双手捂住耳朵。

这时，我感觉体内一阵痉挛，是胃，还有我的下部。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好些日子了。

我浑身燥热。我的下部，被一种幸福而空虚的欲念撑满。这个家伙，是一个好东西，可是，此刻却没有瞄准的对像。

这时，我看见，我的身旁仍然空寂无人。

小妖怪白小敏肯定不会再回来，哪怕我长了一双会飞翔的翅膀。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她肯定躺在那个大亨身边，正把粉嫩脸庞贴在那肥滚滚的胸膛，娇憨庸懒的打着哼哼呢。

这个臭婊子！

猪！

我嘶哑的嚎叫着，却怆然的哭泣起来。我的哭声嘶哑低沉，在拥挤的8平米房间内挤荡，把房间里寒酸的家具惊愕，闪着幽光。我的胃开始持续痉挛，饥饿感好像海水涨潮一般涌来，我的坚强意志被这骤然袭来的打击摧毁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兵。

我知道，要是小妖怪白小敏在，一定又会嘲笑我，说我的眼泪不过是不值钱的农村山溪水。此刻，在我扑溯迷离的的眼前，出现了小妖怪白小敏那冷竣的充满穿透力的眼色，以及抿紧的艳红的嘴唇。不过，现在她不在眼前，也不可能在眼前，所以，我的眼泪就肆无忌惮潮水般涌。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哭。我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我所谓的哭泣，只不过是我自己臆造的。从到城市来以后，我几乎就没有什么眼泪，因为，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而城市更不相信眼泪。我所说的哭泣，不过就是在我心情沮丧阴霾的时候，我用了低沉无声的野兽一般的低嚎，来发泄或者宣泄我心里的愤懑，这样，我心里就会好过一点。哭了好一会，我觉得心情稍微好一些了。我穿上衣服，从101L立升杂牌冰箱里面拿出一个冷馒头，一边咬着，一边朝公司办公室走去。

春日的天色很好，好像淫荡的小妖怪白小敏，焕发出勃勃生机。街道两旁，是蓊郁的行道树。街心花园，开满了无数艳丽的山茶与肥硕的美人蕉。行人匆匆走过，人人脸上写满喜色，享受着春天给人带来的无限喜悦。与天色不同的是我的心。我看见，我的心被扎了一个鲜红的血口子，正在朝外面喷涌着汩汩的鲜血。这是小妖怪白小敏带给我的。白小敏，我恨你！

我，依然那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模狗样。但是我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心灵疲惫，精神颓废的潦倒鬼。

到了公司大门口。远远的，我看见停着一辆红色奔驰轿车，从里面钻出两个人来。我的心猛的一紧。我看见，一个是我的老板华有中，一个果然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小妖怪白小敏。白小敏穿着我给她买的白裙子，娇好的身材在曙色中显得性感，袅娜多姿。我不由得放慢脚步。我想从两人旁边悄悄溜走。你是一只狗！我陡然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捏紧双拳，昂然朝前面走去。

吴小古，白小敏看见我，并没有慌张，还嗲嗲的叫着我，声音粘稠的好像蜜糖。我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从她面前走过。

我和白小敏是在这个公司认识的。

我追求她，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记得她刚到公司来的日子，虽然传神的眉眼软软的身躯具有无穷的穿透力，可是，因为工作生疏，一切都显得手足无措。有一句话说，女人的无措，就是男人的机会，我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她，然后，因教生情，因情相爱，因爱觉得生活显得有意义。

在那些玫瑰色橄榄色橘黄色的日子里，我和我的爱人白小敏肌肤相触，相亲相爱。每当休息的日子，我们没日没夜的做爱，挥霍着我们过剩的精力，满足我们对对方身体的热爱和对情欲的渴慕。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努力工作，努力朝上爬，让我心爱的白小敏过上幸福的日子。

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是只认钱不认人的。据说，银行已经有这样的规定，凡是存款金额少于五千元的储户，一律课以服务费，也就是罚金，谁叫你没有钱呢？在卡厅里，就是那些小姐，也是只认钱不认人的。那次，我陪客人去歌厅，看见两个在大学就读的小姐吵架。其中一个小姐对另外一个小姐说，你他妈有什么了不起？无非就是在学校里某种课程分数比老娘多几十分，还要保卫自己的贞操，俗！俗话说，有逼卖，当员外，守卫着自己的两块臭肉受穷，你他妈该进精神病医院了。看，这就是我们新时代的女性，我们的天之娇子！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这个办公室总共四个人。本来是四大金刚夹杂一朵花，现在白小敏抽调到总经理办公室去了，也就剩下我们四个和尚了。

我坐在自己那一张办公桌前，望着已经在辛勤工作着的几个哥们，却提不起工作的精神来。

现在，我该想一想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了。鱼和熊掌我都想要，但是，在两者之间必须选择一种的时候，我就是傻子，也当然要选择后者了。

我所说的鱼，就是我的工作职位，我说的熊掌，就是我那可怜而又可悲的自尊心。其实，我还是喜欢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一份工作的。但是，工作与我的尊严发生冲突的时候，一切当然应该服从我的尊严了。

士可杀，不可辱！

吴小古，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静，脸色整个在忧国忧民似的，有什么心事啊？办公室的同事小刘打趣着我。

我狠狠瞥了他一眼，没有开腔。我不经意的看见，其他两个同事也偷偷的打量着我，满脸幸灾落祸的神情。

我听见自己满腔血液被轰的点燃的声音。

我们这个办公室，四大金刚都没有结婚，纷纷处于青春躁动期。当白小敏才来我们办公室的时候，我们都使尽了浑身解数，展开了激烈的情感攻势。我审时度势，在其他三个人面前，我发挥了自己独特的优势，终于把我们的室花白小敏追到手中。

当我把白小敏拥抱在怀里的时候，我仰天长啸，抒发了壮士情怀。

白小敏，我终于做了一回男人做的事情。

电话铃声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小刘接了电话，对我慢悠悠的说，吴小古，电话。他满脸内容，还做了一个鬼脸。当我捏起电话听筒的时候，他用手指指天，朝其他两个人挤眉弄眼的说，是老大，哈，老大找我们帅哥。

老大，就是指我们老板华有中。

我听到听筒里一个公鸭一般的嗓音。吴小古，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放下听筒，我用目光扫射了办公室一轮。我看见，在我目力的威力下，其他三个人都正襟危坐，正辛勤的为老板工作着。哼，这些资本家的乏走狗！我揉揉鼻子，鼻孔里哼哼了几声。然后，我昂首挺胸，好像就义的烈士一般，朝外面走去。

在我身后，我听见了轰然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