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你过来吧。”
谢皎月声音很淡,听着有些冷。
等医女靠近床边了,谢皎月才道:“把衣服放在床边吧。”
医女顿了片刻,依言把外裳脱下来,摸黑放到了床边。
很快,黑暗中响起了衣物摩挲的声音,过了片刻,带着帷帽穿着白裳的人绕过屏风走到姜大夫面前。
姜大夫放下茶杯,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道:“走吧。”
带着帷帽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姜大夫身后,捏紧了怀里的包袱。
等到两个人走出了白梨院,原先守在门口的丫鬟才进屋,恭敬道:“姑娘,姜大夫走了。”
留在屏风的医女瞪大了眼睛,正在想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点灯吧。”
谢皎月淡淡道。
“是。”
丫鬟道。
丫鬟听见这道声音只觉得很平静,但是站在屏风后的医女却是吓得屏住了呼吸,直到里屋的灯被丫鬟点亮,谢皎月的身影浮现在床头,医女才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皎月没有理她,反而对着进来的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恭敬道:“奴婢忍冬。”
“忍冬,把这个人带下去。”
“是。”
直到被带下去,医女都不明白,二姑娘好端端地在房间里,那跟着姜大夫走的人是谁呢。
谢皎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端着药进来的知秋看见她的动作,连忙把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走到床边,扶着谢皎月下了床。
她道:“姑娘,药好了,把药喝了吧。”
谢皎月“嗯”了一声,走到桌子前,正想端起药碗,旁边的知秋便轻声提醒道:“姑娘,小心烫。”
谢皎月顿时停顿了片刻,抬眼看向知秋道:“去把我的外套拿来,我要去夫人的院子里一趟。”
知秋愣了片刻,才道:“已经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姑娘不如明日再去吧。”
“就今日。”
谢皎月看了一眼小桌上的药,淡淡道:“这药倒了,让膳房再重新熬一碗,你等会儿端到夫人院子里去。”
知秋有些不理解,想问什么,但是抬眼看见谢皎月冷冷淡淡的神情时,她又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
姑娘这么做,想必有她自己的道理。
谢夫人的院子里,她穿着单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大丫鬟红叶一点一点细心梳理她的头发。
从镜子里扫见闭上眼睛的谢夫人,红叶默默道:“夫人可是在忧心二姑娘?”
谢夫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她如何能让我不忧心?”
现在她是越发看不懂这个这个女儿了。
从前她视她为掌心明珠,认为她知书达理,淑慧聪颖,可是她却做出那等蠢事。
可即便做出了那等蠢事,这个女儿也还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像是什么也瞧不上,什么人也入不了她。
可是既然没人能入她的眼,她又如何会做出与人私通的事情来?
谢夫人不得不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这个女儿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她也不得不想,她克己复礼的女儿是不是被人逼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