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知是爱上了什么,还是恨上了什么,烫过染过剪过也就不提了,颜色还是这种极度张扬和冷门的橘色。
也好看,但配上一张素净斯文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琢磨不透。
看出她抵触,柳墨语气更轻了,“开个玩笑嘛。”
“嗯,我知道是玩笑。”
“你知道还跟读书时候一样,一板一眼的。已经工作了,没练出点幽默感的吗?”
柳墨语气温柔,就是话挺冒犯。
虽然她提到的过去,慕与潇不想聊,但也不恼,态度积极地认了。
“我的工作环境用不上幽默,不像柳老师粉丝多,风趣一点更亲民。”
说完怕人家觉得她阴阳怪气,还配上一个诚恳客气的格式化笑容。
这种极力不想惹到合作方的笑,像有分量的信号灯一样,亮起光后,压得柳墨眉眼的柔和一顿,笑意敛了。
她兀自缓了一瞬,终究没忍住,霎时语速快了有一倍,跟慕与潇看她视频开倍速一样。
“你就打算一直跟我装陌生人了?”
抛完这句,意识到什么,又慢下语速来,轻描淡写地笑。
“我先问问,问清楚省心,不然没领会你的意思,再给你添麻烦就不好了。”
“我没装,只是工作的时候,就事论事就好。”
“你也不要有压力,我不会有任何麻烦。”
“赞同,可是现在工作暂停了呢,私人时间,可以不就事论事吗?潇潇。”
她喊慕与潇的小名,喊得跟从前没有两样。
熟悉跟陌生被搅和在一起,泥泞得仿佛撑伞在雨中散步,滋味不好受。
慕与潇还在茫然,柳墨就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戴着玉镯子的那只手。
慕与潇看了眼,哦,也没那么自来熟。
准确说,只搭了一点点手腕,指尖、掌心都没落下去。
腕骨抵在肩头的那半寸支点,无声支撑的,是她们缝合不起、也无意补救的过去。
像沾满墨汁拎起来的毛笔,笔尖的墨汁汇聚,随时会坠下来,糟蹋已经成型了的作品。
慕与潇没敢动,她猜想柳墨的镯子价值不菲,别再不留神磕她肩上,碎了碰了那是赔不起一点。
被近距离地试探,她的理性还在,根据从前认识的柳墨来分析眼前的人。
首先,当然要拒绝这种试探。
“柳墨,逗我不好玩的。”
“私人时间,也还是就事论事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好玩啊,好久不见,你跟以前一样好玩。”
话虽如此,柳墨把越界的手收回去了,大概是将后一句话也听了进去。
慕与潇默然,跟以前一样,她不知道怎么恰当又风趣地去接柳墨的玩笑话。
柳墨在她的沉默里多了几分好心情,笑盈盈地,追着问:“你呢,你觉得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哪个好玩儿?”
她把“玩”字的声母、韵母、调值发得准过头了,跟窗外头被雨从树枝上淋下来的玉兰一样。
轨迹鲜明,落点精准。
无声砸出一道看不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