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慕霜只能看向白止。
“白茯已经来了,处理罢。白炎身为七海国大祭司,定要隆重。”
此刻开口说话的,不是白止,而是排名第三的白齐。
按照他们七海国的规矩,若无至亲之人在场,不能动死去之人的尸首。白炎只有白茯这唯一一个亲人,是以,他们这才这里等着白茯前来。
原本他们以为,白茯还要再来得慢些的。但没想到,祁周皇帝墨北惭竟亲自去对白茯说明了此事。
“谁都不许动我兄长!我兄长还活着,你们救救他。”
四名祭司走上前去,要将白茯先扶到一旁。然而白茯的心情却是极为激动,更在此刻迸发出了一种力量,直接就将那四位祭司全部拂开。
慕霜看着慕霜如此,正要走上前去。但在慕霜动身之前,却见白止已将白茯的肩膀轻轻揽住。
“茯儿,听话,大祭司已经去了,这是事实,不可更改。你若强行如此,这对大祭司来说,并不是好事。”
“骗子!”白茯抬眼看了白茯一眼,直接狠狠的扇了白止一个耳光。
此刻白茯的情绪更是激动,看着周围的人,愤怒的喊道,“我兄长明明还活着,你们为什么要说他四死了。我知道他流了很多血,可他还有气息,你们救救他啊。”
见着白茯如此,慕霜神色微变,立刻就去把住了白炎的脉息。可不论她怎么看,白炎的气息都已经是绝了,白止他们没有说谎。
白茯这样,只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至亲之人突然离世的消息,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了一阵迷惘之中。
无奈之下,慕霜不得不出手,重重的在白茯的肩后处击下,让她暂且昏了过去。
“我照顾白茯,白炎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慕霜将白茯半抱了起来,目光又深深的看向血泊中的白炎,缓缓说道。
白炎身为七海国的祭司,他的祭礼,自是隆重。但白炎乃是突然暴毙,又是在白茯大婚之日,被自己的妹婿所杀。
祭礼越是隆重,就越是显悲伤。
白茯的心情比刚刚得知白炎的死讯之时已经镇定得多,然而现在,白茯的情况,却可以说比之前更坏。她不吃不喝,还穿着那身那红的吉袍,靠在白茯的白玉棺木旁,神情空洞。
慕霜曾劝说白茯将这身衣裳换下,但白茯却坚持不肯。
慕霜还记得,白茯当时是这样说的。
“姐姐,我只有穿着这身衣裳,才能将当日的事,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里。多穿一日,便多深一分。”
慕霜无法想象一个纯真善良,一直被保护的极好的孩子,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白茯眼中的那些痛意,慕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这间庞大的祭司殿里,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前面那红白的画面,慕霜心下微微一痛,却是垂下了双手。慕霜清楚,白茯失了至亲,除非白炎能够复生,否则,她任何忙也帮不上。
“姐姐,我以为,我飞蛾扑火强求自己所不能得的事,我能够承受得起这背后的伤痛。其实,我曾想过,若是青屹当真是被逼迫,若是他一怒之下要杀了我,我都无悔,也不怨他。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杀了我兄长。这样的痛,已经彻底超出了我能承受得范围。”
白茯缓缓撑起了自己的身子,靠在白玉棺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棺木中血色全无的白炎,缓缓说着。
“兄长,是我害死的。若不是我,兄长不会强求青屹。”
大殿的空旷,让白茯的声音更显悲凉。
“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白茯,在我看来,你才是受害你。你本不认识青屹,若非青屹有意接近你兄长,若非你兄长擅自给你定下婚约,你与青屹,又怎会有后面的交集。”慕霜实在不忍这样一个孩子就毁在了这个时刻,慕霜快步过去将白茯的肩膀紧紧抓住,大声对白茯吼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白茯猛得摇头,对慕霜所说的话根本无法接受。
“这是事实,你兄长一心为你,即使他强求青屹的事有错。但若不是青屹带着目的接近,你兄长也不会认识他。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青屹。茯儿,你与你兄长均是受害者,而青屹这个害人之徒却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茯儿,你可能为了你,为了你兄长,再振作一回?”慕霜神色微痛,看着白茯,缓缓往下说着。
即使青屹对她有过数次相救之恩,可这次他做下的事,却让慕霜对他恨到了极点。
原本慕霜以为,青屹与青函虽同出于道宗,却并不是一路人。可他杀害白炎之举,却与青函所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同。
慕霜知道白茯心里难过,可她更希望白茯能够振作。
“对,姐姐,我要振作。我没事,我不能再让兄长为我担心。”白茯茫然的擦拭着自己并没有沾上半滴泪的脸颊,对慕霜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要找到青屹。”
“不,不,”
白茯说着,却又似恍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说着,立刻就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