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辩许久的李傕与郭汜,终于最后商量妥当,由郭汜进攻南门,李傕进攻西门,再请贾诩帅部守东门,至于最可能受到段煨冲击,又毫无油水的北门
李傕与郭汜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就交与牛将军了!还望将军一定杀死段煨,为董公报仇!”
牛辅无奈,只得低头答应。
分工停当,皆大欢喜,于是散帐。
李傕与郭汜各自挑了一个柳腰的士族美人,要在战前相干一场。
月亮渐移过中天,向西沉去,野兽的嘶吼、无意的吵闹、卑下的低喘,都早已悄悄隐去。
一天之中,沉睡最深的时候,虫蚁探出触角,在黑夜中淅索行动起来。
“找到了吗?”
比草虫喓喓更轻细的声音,极有谨慎精神的在军帐阴影里响起。
“将军放心。”另两个声音,重叠到一起。
“小声、小声!”第一个声音一颤。
“是。”
两人答应着,三人包裹俱揭开,露出在月光下金光灿烂的珠宝。
“好,好。”第一个声音激动得颤抖,“有了这些财物,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快走、快走”
话音未完,牛辅便察觉到异常。
沉重的隆隆,将大地踏得震动起伏。
从瞌睡中惊醒的哨兵,揉了揉眼睛,一时竟辨不清究竟是什么。
月夜之下,前方只有零星点点火把,庞大连成片的黑影笼罩,与其说是庞大的军队,不如说是一片低矮连绵的山脉,突然拔地而起,挡住前路。
有武器,在月光下闪出粼粼的银光。
“敌袭”
守夜的士兵终于确定,高声的呼喊起来。
但黑影来得太快,转瞬间,黑色战马嘶鸣着冲撞向木障,无数黑甲骑士从一个个营寨间穿梭而过,呼喊着难辨的言语,长刀横扫劈砍,推翻篝火,四处点燃。
很快整个营寨火光大盛。
李傕推开惊恐尖叫的美人,翻身下床,抓起床边宝刀,一刀先砍向无辜的少女。
尖叫声陡然消失,李傕已冲出帐外。
“李长”他高喊着亲卫长。
“将军!”
“怎么回事?”被捉来得百姓,正盲目的慌乱逃窜,李傕手起刀落,一脚又将另一个乱跑的百姓踢倒,“停下!不得乱跑!”
“卑下不知,”亲卫长抹着汗,随将军冲杀,“这不似段煨的人马。”
李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发泄愤怒的嘶吼,“自然不是段煨,这是并州人!是白波!不敢攻城,却敢来寻老子晦气!”
那并州土话喊得竟是“伏地者饶命,站立者死”,简直岂有此理!
他看得清楚,黑甲之士并不多,只是快,不知如何,在西面与北面用火焰燃成一堵墙,并不断向东驱赶,让士兵和黔首慌乱逃窜,这显然是土匪的做法,不敢攻城,不正面对峙,疾冲横杀,令人自乱,他们好跟在后面抢杀人头,占据财货。
“去和郭将军汇合,稳定军心!”李傕飞快决断,“白波不足惧,要镇压乱军,不能溃散,否则人为刀俎!”
“是!”
汇合十分顺利,两处营寨一直在整个营寨最安全的中心,相互毗邻,而于此同时贾诩也带着亲卫飞快赶至。
都是百战之将,彼此不必多言,各自射杀近前呼喊最大声的百姓,再大声喝令军规,士兵先安稳下来,很快稳定的区域扩散开,黑甲果然不敢靠近,只在外围来去,点火呼和而已。
“牛辅何在?”李傕甩掉劈坏的刀,亲兵手中夺来一把。
“说不得跑了,管他作甚!”郭汜擦了一把汗,望着严重减员的部队,心头正在滴血。
“雒阳不可再往。”贾诩沉声。
他一时还辨不出这是段煨之能,还是恰好偶然,但今日损失过后,再攻城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