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英擦了擦额头冷汗,惊慌道:“秦寨主,张军师,请听我一言。在下并非只有取利,为了抬高这两种蔬菜名气,也投入大量银钱。一得一失,并未多赚啊!”
秦苓君冷冷道:“那方才那般砍价,又怎么说?”
秦苓思并无两人默契,只当阿姐真的很愤怒,便笑嘻嘻地看热闹,叫道:“对啊,提高名气也就一开始花钱,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卞英大急,他本来料定山贼们根本想不透中间商机,这才孤身犯险,哪知沈千千竟会突然出现,朝沈千千嘶声道:“世侄女,你真要害死我吗?”
沈千千并非善男信女,商场如战场,她一直怀疑达识缠上自己,与江都商人有关,淡淡道:“是卞世伯做得太过,恩公们生气也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卞元亨雄浑的声音响起:“父亲,此事过错既然在我们,认了就是,诚心向秦寨主赔个不是。秦寨主是深明大义之人,当不会为难我们!”
他冷眼旁观,第一个发现秦苓君和张阳泉在演戏,知道二人这般配合,不过想要谋求好处。
然而过错确实在己方,他纵然看出,也难以阻止对方图谋,索性成全对方,快刀斩乱麻,解决了这桩纷争。
卞英听到儿子沉稳的声音,终于冷静几分,咬牙道:“也罢,卞某人一时思虑不周,得罪了贵寨,向秦寨主和张军师赔礼了!”
张阳泉似笑非笑道:“不知卞员外打算如何赔礼?”
卞英忽然心念一动,暗想:“瞧他神态,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莫非他们在唱黑白脸,故意引我赔罪?
哼,这帮山贼原来想敲诈我!
想是这样想,他又不愿蔬菜落入沈家之手。
沈家产业极多,一直想进入江都市场,然而无论哪种产品,刚一入局,就会被江都同行联手用低价打压,根本无法立足。
然而这两种蔬菜又不同,首先就在镇南王府打响了名气,再加上卞英炒作,两种蔬菜之名早已传遍江都上层阶级。
他早已派人去整个扬州路打听过了,这种菜确实只有龙潭寨拥有,如果让沈家拿到货源售卖,江都商人根本无法打压。
这样一来,无从着地的沈家终于有了一块立足地,他们就能以此为根基,铺展其他产业,最终再难以驱逐!
商人自私,卞英并不在乎其他江都商人死活。
只是他乃江都最大的商人之一,沈家进入江都,必定会分去他不少生意,故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假意答应这帮山贼,回头就去官府告发沈家与这帮假使节有勾结,利用镇南王的权势,禁止这种蔬菜售卖!
然而,这么做必然得罪死了这帮强人。这些人连镇南王都敢骗,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沈家必定遭受血光之灾。
念及此处,只能用第二个法子——大出血赔龙潭寨一个厚礼,不仅冰释前钱,还要让他们反念己恩,从而再与沈千千争夺两种蔬菜的经营权!
“秦寨主,张军师,最近马市紧俏,卞某人高价从西域胡商那里买了两百匹西域良驹,愿送给贵寨,以表我与贵寨合作之诚心!”
秦苓思‘呼’的就跳起来了,连声道:“阿姐,军师,卞员外如此有诚意,咱们就原谅他吧!”
张阳泉和秦苓君也暗暗惊喜,郭念生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只有沈千千面色阴沉,心道:“好你个卞英,竟还想与我相争!”
卞英那句话可不仅是赔罪,还表明希望两家继续合作,这西域良驹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秦苓君忽然有些为难,她一向以诚信为重,方才答应了沈千千,这时再反悔,极不合她行事作风。
然而瞧见妹妹欢呼雀跃的表情,若让她失望,又心有不忍。更重要的是,如果张阳泉要拿,她更不知该如何阻止。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张阳泉道:“卞员外的诚意我们已经感受到,既如此,往事一笔勾清。至于合作的事,将来一定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