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忙迎上来问道:“好呀,周嫂子!”周瑞家的认了半日,方笑道:“刘姥姥,你好呀!你说说,能几年,我就忘了。【甲戌侧批:如此口角,从何处出来?】请家里来坐罢。”
刘姥姥一壁里走着,一壁笑说道:“你老是贵人多忘事,那里还记得我们呢。”说着,来至房中。
周瑞家的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周瑞家的又问板儿道:“你都长这们大了!”问些别后闲话。
又问刘姥姥:“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甲戌侧批:问的有情理。】
刘姥姥便说:“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你,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便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甲戌双行夹批:刘婆亦善于权变应酬矣。】
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只因昔年他丈夫周瑞争买田地一事,其中多得狗儿之力,今见刘姥姥如此而来,心中难却其意,【甲戌双行夹批:在今世,周瑞夫妇算是个怀情不忘的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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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也要显弄自己的体面。【甲戌眉批:“也要显弄”句为后文作地步,也陪房本心本意实事。】听如此说,便笑说道:“姥姥你放心,【甲戌侧批:自是有宠人声口。】
大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个不教你见个真佛去的呢?【甲戌双行夹批:好口角。】论理,人来客至回话,却不与我相干。
我们这里都是各占一样儿:【甲戌侧批:略将荣府中带一带。】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子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
从上面周瑞家的说的话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说“他丈夫周瑞争买田地一事,其中多得狗儿之力。”
明朝分军户与民户,朱元璋为养兵一事,将建国之初的上百万军人及家属,一齐划为军户。让他们分驻在全国各地,分与田地,让他们耕种,战时打仗,闲时种地。
军户所种军田,卫所会收取一定的军粮,剩余的归各军户所得,从周瑞争买田地一事,可以看出,卫所在田地上与地方也是有争夺的,这狗儿便是代指军户的。
周瑞就是各卫所,到明末时,由于卫所制度崩坏,他们已经不能出兵打仗了,只能偶尔提供一些班军做些后勤修工事之类的事。
所以周瑞家的才说:“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子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
周瑞家的跟着奶奶太太出门,这就是说,她才是跟着王熙凤们出兵的募兵,他男人周瑞是只能收租子的卫所。
这样说来,后文中我们再看的她时,那就一定是战争了。
接着看:
皆因你原是太太的亲戚,又拿我当个人,投奔了我来,我就破个例,给你通个信去。
这里果然是通个信去。
但只一件,姥姥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又不比五年前了。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琏二奶奶管家了。你道这琏二奶奶是谁?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当日大舅老爷的女儿,小名凤哥的。”
刘姥姥听了,罕问道:“原来是他!怪道呢,我当日就说他不错呢。【甲戌双行夹批:我亦说不错。】
此处通过周瑞家的点明了,明末时,王夫人不大管事,这里的王夫人还是指明朝的武勋集团,管事的,是现管军事的王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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