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勾唇:“可是到了之后,屋门紧闭,这个意思就是说,白夫人不让进,主要是不让侯爷进,不想见你了。”屈渐行看着再次变脸的春喜,面上十分难看,冷声说道。“放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屈渐行早就想教训春喜了。这刁奴太过放肆,就算是苏蓝的贴身丫鬟,也不该这般与自己说话。苏蓝对自己说话都得客气些,更不必说春喜只是个奴婢。春喜却是半点不怕他,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防备屈渐行暗箭伤人似的。她这个举动显得屈渐行像是个小人,屈渐行气坏了,也明白这是苏家故意要刁难他。原本是想打算先礼后兵,可既然苏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也来硬的了。屈渐行冷声威胁:“你当时不在安庆侯府,但苏湛可是亲眼看见了,宫里来送了圣旨,皇上的意思……”“圣旨是圣旨,家事是家事,侯爷还是分清楚些的好。”春喜再次打断屈渐行,面上微微透着一丝不屑,随即挑眉道。“侯爷您听好了,白夫人知道了您的来意,白夫人说了,你若真心想接小姐回去,就展示展示你的诚意,不然就请你回去,若是想来硬的……”“哼,白夫人亲口说了,就算你有圣旨在手苏家也不怕,要是敢逼迫,白夫人就在你面前一头撞死,只要能为小姐搏一个自由身也算值了。”“可这样一来,在外人眼里,屈侯爷就是逼死了自己的岳母的孝顺女婿,从苏家出去,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不信就试试!”说这番话的时候,春喜十分痛快。而她方才转述的这番话,也确实是白夫人亲口所说。当时听见白夫人肯为小姐做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春喜都感动的差点哭了。安庆侯府是勋贵人家没错,苏家跟其相比,不值一提。但就算是商贾之家也是有骨气的,凭什么被安庆侯府牵着鼻子走?被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过去?就问一句,凭什么!反正白夫人和小姐都是不服气的,春喜也觉得不服气。好在苏家上下一体一条心,从屈渐行进了这道门,那就别想着拿圣旨说事儿。苏家可没人管他狐假虎威那一套。真要惹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屈渐行着实没想到,自己胜券在握,还能栽个跟头,面色僵成一片。回忆起方才春喜恭敬请自己进苏家的一幕,以及方才两次变脸,便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怪自己太过自信,以为有了圣旨,就能让苏家上下服服帖帖,如今看来,是骄兵必败,入了苏家的圈套了!他也明白春喜这话可不是信口胡诌,自己进了苏家的门,大门一关,又没有外人看。苏家上下若是一条心,只要白夫人,或者苏蓝不开口,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没用。至少自己以为的尚方宝剑——那道圣旨,根本用不了。打算借圣旨逼着苏蓝跟自己回去的计划落空,反倒是自己得谨言慎行。万一不小心把白夫人气死了,或是说了过分的话,把白夫人气得撞了柱子。且不说直接一头撞死,就算没死,撞出个好歹,那自己也得负责任。就算是有圣旨开脱,说自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接人,可是这种气死丈母娘的事,恐怕皇上也会嫌晦气不沾手吧?这么一想,屈渐行的脸上更是精彩纷呈。春喜看的心中痛快,面上还是挂着那副笑脸。屈渐行看的碍眼,只能先低头。“我知道了,我今日就是来接人的,没别的意思,春喜姑娘方才倒是提醒的对,我确实得拿出些诚意。”“你让我见见岳母,我亲自与她道歉,保证之后一定会好好对待蓝儿,绝不让她受苦!”春喜根本不吃这一套,真当自己的嘴贴了金?两句好话就能把方才的一切抵消?想的倒是挺美的!春喜不客气的抬手示意紧闭的房门,然后又伸手指着地面笑着说道。“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这次两家闹成这样,说到底,都是屈侯爷做的不对,且知错不改,变本加厉,更是不对。”“想要抵消过错,就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正好之前屈夫人说过,会让侯爷过来负荆请罪,如今便是实现承诺的时候。”“屈侯爷不如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好好认错,说不定跪着跪着,白夫人就心软了,松口让小姐跟你回去,并且还能原谅侯爷背信弃义,带着野女人和野孩子回安庆侯府的事儿。”春喜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屈渐行的拳头都攥紧了,春喜却像是挺期待似的扬着自己的小脸,表情似乎在说:你打呀,有本事你就打呀!屈渐行真想不管不顾打过去,可理智先回笼。他冷冷的瞪了春喜一眼,最后在春喜惊讶的目光下,一掀袍子,居然真的跪下了,而且是双膝跪地。视线从春喜脸上移开,看向紧闭的房门时,他眼中的戾气也逐渐收敛,声音平和,带着歉意。“岳母,我知道错了,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不敢求得岳母的原谅,但只求岳母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蓝儿,求你放蓝儿跟我回去!”春喜没想到屈渐行的脸皮居然这般厚,继续羞辱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翻了个白眼离开。屈渐行原本跪的笔直,看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可他紧握的拳头,到底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羞愤难当的心情。听见春喜那死丫头远去的脚步声,屈渐行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方才因为形势所迫,只能暂时妥协,但屈渐行心里的气却越来越盛。苏家今天给他的羞辱,他肯定要——“吱呀”一声。屈渐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一道开门的声音响起。还没等屈渐行高兴——因为他觉得这是白夫人要见他了,可当他抬起脸的时候,立刻傻眼了。原来这院子里主屋的门没开,但其他的门都开了,侧门小门像是同时商量好的一样,被人从里面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