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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决战一（第3页）

齐眯起眼，目光牢牢锁定我，右脚向前跨了一步。

“你干什么？”

“现在，我，和你，单挑，很公平。”

没时间思考、回答，我退了半步，下意识地四下寻找能用的武器。然而齐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他猛然弓身，前跃，一记刺拳攻向我的鼻梁，我脖子一扭，避了过去，同时右拳狠狠打在齐的小腹上，“砰”，我居然打中了，而且打得很实，拳面被震得生疼。

齐的身体震了一下，抬起头，唇角上翘，露出一抹笑容，我愕然发现，在挨了重重一击后，他居然笑了出来。在我想明白前，齐肩膀一晃，同样一个勾拳，重重捣在了我的腹部——和我那一击几乎同样的位置。

这一拳就像一记重锤，我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体不由自主地弓成虾米的形状，开始干呕。

“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赢？”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地说。

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在鲜血、疼痛的刺激下，缓缓直起腰。是的，我打了他一拳，他也打了我一拳，相近的力道，同样的位置，但结果天差地别。

“我只用了400牛顿的力，四成力道。”齐说，“我不想打坏你。”

我不说话，只是用力喘气。是的，他唯一的要害，是脑袋。电光石火间，我一步跨出，对齐的太阳穴挥拳……这一步很快，这一拳也很快，但结果更加令我绝望。在齐的目光锁定我的拳头——换句话说，在他的双眼、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右臂已经动了，以一个根本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反关节角度上扬，准确无误地挡在我出拳的路线上。咚，这一次，我的拳头砸在了他坚硬的手肘上。就像打在了一块石头上。“哎哟。”

我痛得呻吟了出来。

齐并不废话，毫无怜悯，又一次攻向我，我向右一闪，闪过迎面而来的直拳——谁知只是虚招，齐的右腿上踢，脚尖准确地踢在了我裆部，这一脚并不重，但正中要害，我整个人瞬间疼得缩成一团，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对手太可怕了，没有痛觉，不会流血，骨骼强度超过人体，更重要的是，他的动作无须遵循人体的生物学规律，跨步不用屈膝，出拳无须动肩——这让我完全无法预判他的攻击、防御动作，别说是我，就算是亚历山大那样的格斗冠军，只怕也不是对手。

我已完全绝望。

“如果不想再吃苦头，就投降吧。”

我用力摇头，支撑着想站起来，但后背刚离开墙壁，双脚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肾上腺素的效果渐渐消失，剧痛从身体的数十个部位竞相涌出，我冷汗淋漓，抬起头，倔强地看着齐。他微笑着，慢慢向我走近，一步、两步，他的影子挡住前面的灯光，因逆光而模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楚，你还是太弱了……”

不，我不能认输，输了，便意味着失去一切，语冰在等我，父母在等我，那个世界在等我！我咬着牙，一手支撑墙壁，站了起来，双腿依旧在打战，我甚至无法站稳，又如何反击，战胜眼前的齐？

不……

不能放弃……

嗡，不远处，忽然响起机弦拨动的响声。紧随其后的，是“刺啦”的高速物体与空气的摩擦声。齐的身体猛震了一下，向前一冲，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嘀——嘀——”他的胸口诡异地发出两声有间隔的长声，就像是我们那个年代，电脑CPU、内存的报警声。下一秒，齐和我同时看到，在他的腹部，有一截闪闪发光的尖锐东西冒了出来，居然是一根箭尖。

这一箭，射穿了他的义体。

齐的身体和表情同时僵住了，他艰难地扭过头，果然，在他身后，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少女，灯光照在她五颜六色的头发上，就像是——彩虹的光芒。在少女手上，举着一把精巧的十字弓。

是她！是彩虹！她什么时候来的？

“爸爸……对不起……”彩虹用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从腰间的小包里抽出一根弩箭，装好，瞄准齐的胸口，但并没有发射。

“你来了！”我和齐脱口而出同样的话，不同的是，我的语气欣喜若狂，齐则惊怒交加。他皱了皱眉，伸出缺了一指的右手，用中指与拇指捏住冒出半截的箭尖，只听见咔嚓一声，他竟然徒手折断了箭矢，然后缓缓地，面无表情地，把箭头、箭尾分别从身体前后抽了出去，他的腹部多出了一个贯穿的小孔，两头透亮。接着，他保持戒备的姿态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墙边，这一来，他就同时面对两侧的我和彩虹，而不至于腹背受敌。齐退得不快，但脚步很稳定，很显然，这洞穿义体腹部的一箭，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伤害，当身体靠上墙壁后，齐叹息了一声，说：“你又不听话了，念冰。”

齐的声音很温柔，真像是一位慈父在管教叛逆的青春期女儿，我不知道这温柔是不是伪装。彩虹摇摇头，用小小的身体挡在我的前面，她的脑袋刚好到我胸口的高度，一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明明是齐的女儿，却两次从齐的手里救了我，此刻，她正在保护我。

为什么？只因为我是“好爸爸”吗？我无法确定。但毫无疑问，我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你怎么来了？”齐问，“你不是出门了吗？”

“你最近一直都神秘兮兮的，我知道，你一定又在搞那个‘七伟人’计划，今天你把我支出去，我就知道没好事。”彩虹扬了扬手里的十字弓，轻咬嘴唇，说，“爸爸，放弃吧，我不要你成伟人，我更不想你杀死他。”

“你不想回一个世纪前，去见妈妈了吗？”

“我想，但你觉得，妈妈希望你这么做吗？”

齐沉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毫无悬念的，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彩虹，我的女儿，你真的要和他一起对付我？”

彩虹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