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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危机（第1页）

第十九章迫近

与四天前一样，我第二次经历了无比玄妙的跃迁体验，我在黑暗的封闭空间中醒来，推开并不沉重的石墨顶盖，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墙壁。是的，我回来了，这是我的时代，我的世界。

不出所料，这回降临的地点依旧是齐之前租下的那栋别墅，此时是子夜，窗外一片寂静。我深吸了一口气，从信标里爬了出来，一件件穿好衣服。在我的胸口、下巴上，似乎还留着少女发梢的清香，一想到彩虹，我的心脏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悸动。

彩虹竟是念冰，是我和语冰未来的女儿——很快，我又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套明艳的女性衣服，想必两天前，她也是从这里回去的。

我很容易猜到她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是的，她想见语冰，那个她从未在现实中相见、拥抱的母亲。我也能猜到她救我的原因，在她眼里，我是个“好爸爸”，而齐是“坏爸爸”。我拉开窗帘，遥望星空，记忆碎片涌上心头。就在几天前，彩虹曾跟踪我到过这里，撒娇着要留宿一宿，在被我拒绝后，又通过威胁我要走了一万块钱。那会儿我下意识地认为，这女孩是我命中的克星，没想到，还真是……

她还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吗？我还能再看到她吗，还能再抱抱她吗？

她的笑容、她的酒窝、她的七彩长发，凝聚成一张明艳的油画——我忽然怀疑，自己最近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不，不是做梦，漆黑的信标依旧方方正正地摆在墙边；隔壁房间，银毛紫纹，瞳色奇异的紫电正趴在猫屋里睡觉；挂钟上的日期显示，我已离开了96个小时。我走向冰箱，开了一瓶可乐，开始思考最生死攸关的问题。

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的，我回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安全了。

齐会就此死心吗？不可能！“七伟人”计划如此宏大、缜密，绝不会因为这点插曲而终止放弃。齐一定会再次降临，不惜一切代价“追猎”我。我并不认为，念冰能一直阻止他，不只是念冰，在两个世界，都没有人有能力阻止他们吧。如今已图穷匕见，那么下一次，他还会保留“慈悲”吗？我不寒而栗。

恐惧中，我做了一件事：抱起房间里的实木椅子，狠狠砸向漆黑的石墨信标。砰、咚，信标的顶盖断成三片，侧壁也多出一个大洞，我望着眼前，支离破碎的石墨“棺材”，用力喘气。

是的，信标被破坏了，至少近期内，他没法降临了，我也安全了。

等等……

我打了个寒噤。

齐曾在这个世界逗留了一周，在这一周里，他会没有留任何后手，没有定制更多的备用信标吗？就算没有，他，或者其他的“伟人”，就不会用意识共鸣的方法，定制新的信标吗？

更何况，“七伟人”中的二号——“医生”秦文，已经降临了。

秦文，准确地说，来自未来的秦文，已经消灭了这个世界原本的他，取而代之。他是精英，是学术泰斗，智慧、地位完全碾压我，我能拿他怎样？报警这个念头一度占据了主导，然而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了。报警？说有“未来人类入侵”？未来的我即将谋杀现在的我？警察能忍住不笑吗？真不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吗？报警说“未来的我”在这个世界杀死了一个人？报警说这个世界的“秦文”是一个来自未来的赝品、杀人犯？我不得不怀疑，如果我报警，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把自己搭进去。

大脑一片混乱。世界如此之大，我却无路可走。

我打开手机，数十条消息瞬间跳了出来，发件人都是语冰：“深夜，有点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呢？”“你还好吧？方便的时候，发信息报一个平安就可以。”“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来我诊室看病，看上去有点心思，但我问你，你什么都不说。”我的心颤抖起来，下意识地，输入了一段信息：“我回来了，我们明天……”

然而很快，我咬着牙，将已经输入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重新输入了一段：“我挺好，平安，过几天联系。”

是的，我目前不能见她。此刻的我，已是齐的目标猎物。如果只有齐倒还好，我至少相信，他应该不会伤害语冰，但我还是“七伟人”的共同敌人、猎物，如果让语冰知道我最近经历的一切，把她卷进来，那她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不敢赌。

我必须自救，我只能自救。

可是，渺小如我，无力如我，又能做什么？

10分钟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嘟、嘟，电话响了七八声，终于被一个带着明显睡意的男声接了起来：“喂……是齐总？”

我放缓呼吸。对面的这个人，是我之前定制信标的石墨加工厂的业务经理——这是我刚刚想出的，最有希望自救，至少能拖延时间的办法。我的城市只有这一家大型石墨加工企业，如果齐想定制信标，大概率也会找他们。

毕竟，齐有一个“弱点”：他的义体无法通过高铁、飞机的安检，选择的降临地点，自然是越近越好。

因为我上一次出手阔绰，给了两万元额外加急费用的缘故，经理对我的深夜电话表现得还算客气。

“经理，您好，我上次找你定制石墨盒子的事，你还记得吧。”我问。

“记得，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我当时找你定了几个石墨盒子？”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还是问了出来。

“就一个啊，怎么？”

“没事……还想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其他人找到你，定制类似的石墨方盒？”

这一回，对面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回答：“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