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梧惠挠着手臂,“不是直接让我们记住什么吗?”
“您说的捏造记忆,甚至仿造成灵魂的样子,是十分高深的法术。”云霏认真地说,“那样的难度,不亚于把各色的豆子混在篮子里,往地上洒出一幅特定的画儿来。这种事,恐怕真的只有所谓的‘神’才能做到吧?即使人类经过无数次试探,摸索出了这种可能,也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理想中的画面。”
“经过不断尝试,总能做到的。”白冷严肃地说,“足够多的人,足够多的空间和豆子,再确保变量——豆的熟练、在篮子里的位置、泼洒的力道、风的速度……虽然听上去难如登天,却并非不可能之事。”
“所以我才说,它只能是您真实经历的。”云霏不厌其烦,“也就是说梧小姐并不会得知您的事——反过来,她能想起的,唯有自己亲身经历的记忆。大部分人在八岁之前的记忆,都会变得十分朦胧。若非有特别值得铭记的,或者当时不觉得怎样,却对未来产生深远影响的,都会淡忘。也有发生过于刺激的事件,导致大脑选择忘记以保护自己的可能。”
“照这么说,如果我们过去发生很悲惨的事,也会想起吗?”白冷问。
“从道理上讲,是的。但由于这种记忆是被缓慢唤醒的过程。如果提前察觉到了不适,泄露的情绪对你们的生活产生影响,也能随时找我。我可以帮你们将这些记忆妥善地安放回去。”
“这样的保密性很强吧?梧小姐还能作为一位佐证者。到那时,您再觉得什么地方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也不迟。”
白冷和梧惠对视了一下,看向云霏的眼神将信将疑。怎么说呢?对记忆动手脚,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尤其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单单现在的人进了医院,一说要开刀,多少人就不干呢,更何况……
“您没关系吗?”白冷突然问梧惠,“如果您觉得不妥,不必勉强。现在离开也可以,我可以应付之后的事。还是感谢您陪我到现在。”
“……”
所说不是逞强的时候,可是梧惠偏偏对埙本身的乐声十分在意。云霏给她看过的,那枚小巧玲珑、光洁美丽的空心石头。这样的东西会发出怎样的声音,她十分在意。何况她也想知道,究竟怎样的人才能吹响它。云霏这样的人吗?
“没关系。”她还是这样说了,“既然云霏说,有不愉快的事也能重新安放回去。我……还是选择相信吧。再说了,即使有风险——白科长都以身犯险了,我临阵脱逃好像也不合适。”
白冷没忍住笑了一下:“我真的没关系。倒是您,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吧。”
“意思到了就行,不要计较太多啦。”
而在莫惟明那边也有了好消息。他们终于成功抓到了“当事猫”。徵将它押送回来,它也不反抗。莫惟明则挡在墨奕和他中间,免得老猫又发什么神经。在徵手里,冻冻老实了很多。两个人稍微聊了几句,徵便先行回去了。
他得把猫关进小黑屋里,等几人离开再放出来,免得惹是生非。
他离开后,莫惟明问墨奕是否感到什么异常。墨奕表示自己身体的主人好像不太喜欢猫。确切地说,是有点害怕,但还没到恐惧的地步。鸟不喜欢猫是正常的事,毕竟猫也算鸟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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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原来的、真正的墨奕呢?那倒是不一定了。莫惟明暗想,妖怪还是会隐藏自己气息的。大多数动物对妖怪很警觉,所以想要在城市中生活,妖怪们应该也会尽可能掩盖妖气。那样一来,属于动物或者植物的部分,也会被遮盖,猫猫狗狗应当不那么讨厌才是。
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后院的门竟然开着,只是虚掩了起来。大概是徵给他留的吧,也算是有心了。可是他环顾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多少感到奇怪。在他准备上楼找人之前,墨奕忽然走向了建筑的侧面。
那里和围墙有一道窄窄的走廊,靠墙的一侧种满了花。
“我来过这里。”墨奕说,“身体的主人记得这些气息。”
“是么。”
莫惟明看向花坛。金秋十月,里面开满了不同品种的菊花。花坛的主人大概有在打理。也许除了菊花,还有别的,但是莫惟明没能找到。可能属于这个季节的植物占据了人们全部的视线。
“徵把猫关起来了。”身后传来宫的声音,“但是,商带着羽出门去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
“是师父的命令。她无意拆开你们,只是来了贵客,和梧惠小姐一起,在谈什么重要的事。师父不想让羽参与,就让商把她支开了。”
“贵客?梧惠也在?”莫惟明问,“方便问一下是什么人吗?”
“是白冷,白副厅长。”宫回答道,“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等梧惠小姐离开的时候,想来他也会下来,你们会碰上的。”
“那羽小姐什么时候……”
“这就不清楚了。商逛起街来,总是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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