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弗雷德冷笑一声吼,无情地伸展着自己的意识,他伸出舌头品尝着潮湿的空气,阿尔道夫早上的空气无论四季如何变化都充满了浑浊,混杂着烟尘和各种奇怪的味道。气味与街上蜿蜒的潮湿雾气混合在一起,弥满了整个城市,当然还有令人作呕的鳗鱼味,但很快他闻到了德哈能量散发出的甜美气息。
这种甜美的气息对于曼弗雷德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尽管他还不是一名实力强大的法师,但他能轻易的追踪这种气味,他的本能也在驱使着他,狩猎是他的本性,而这种本性已经被压抑的太久了。他向来喜欢谨慎的计划和周密的准备,他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可不像康拉德那样充满了粗野和狂躁,他认为弗拉德都没有他的谨慎。
曼弗雷德纵身跃到空中,当他下落时,他的身体发生了扭曲,骨骼不断的断裂,随后又不断的充足,坚硬的毛发犹如成千上万支利刃一样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包裹在一团血雾中。变形对他来说是一种愉悦的痛苦,越痛苦能转化的形态就越多,尽管他还是很虚弱,但刚才得到的些许力量还是能暂时支撑他。
四只利爪落在鹅卵石路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后一只黑色巨狼消失在阿尔道夫清晨的迷雾中,寻常巨狼奔跑的速度远远不及他,利爪在鹅卵石路面上留下道道深深的划痕,乌鸦的鲜血在他的体内翻涌,他趁着人类不注意高高跃起,无声地穿越三个正在那里打着哈欠准备换防的售票人,他跃上桥面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奔跑在桥面上的发出一阵低沉、愉悦的咆哮,他向着桥对面跑去。
曼弗雷德没有选择跳入瑞克河中,他认为这是愚蠢的,这种计划是不谨慎的,准备是不周密的,一旦他在游动的过程中再次被锁定,他就要不明不白的葬身在瑞克河中了。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就像一个旅行者一样,奔跑的过程中他用余光看着周围,尽管雾气很稠密,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帝国的脚步越来越蹒跚,血液也越来越稀薄,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在努力的苦苦支撑着。
在曼弗雷德看来帝国与僵尸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帮帝国摆脱痛苦简直算是一种仁慈,想到这里他发出痛苦的咆哮,他知道对帝国发起终结一击的将不会是他,而是弗拉德,一想到这里他就充满了愤懑,随后他又思绪转到那群精灵上,昨日傍晚他以为那只是错觉,结果……他还是大意了。
就在曼弗雷德思考的过程中,他穿越了大桥,他看到用骨肉拼接出来的图案,本能地发出威胁的嘶吼声,他有些畏缩,因为他来到了莫尔的花园,即使对于他,整个冯·卡斯坦因家族中最理智的智者来说,踏入莫尔的领域仍让他感到不安,冯·卡斯坦因家族还有那些其他吸血鬼的存在对于莫尔来说本就是一种亵渎,而莫尔与其他的神灵一样睚眦必报。
“死之屿?”达克乌斯无视了看着队伍目瞪口呆的售票人兼守卫,他看向了笼罩在雾中的桥对岸露出了戏谑地笑容,他上次去东城区史蒂芬·弗兰兹学院的时候没有走这座桥,而是走的另一道桥,这道桥通常没有人经过,因为这是莫尔的墓园。
阿尔道夫很大,充满了各类人群和阶级,阶级这东西生前有,死后当然也有。南城区的贵族怎么能和北城区贫民窟的泥腿子做邻居呢,所以东南北三个城区都有各自的墓园。此外,位于北城区和东城区之间的瑞克河上还有一座整个阿尔道夫最大的孤岛,阿尔道夫的居民们亲切的称呼为死之屿。
死之屿是一个阴森而不祥的地方,有许多黑色的花岗岩建筑,到处都是为莫尔建立的神龛、陵墓、骨灰堂和信徒的居所,岛上的南边有少部分的正常建筑,里面通常住着律师、殡葬者和石匠,这些人大多都是莫尔的信徒,为活人服务,或是为死人服务。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律师们就是为活人服务,为死人遗产服务。而后两者人群同样如此,葬礼嘛,给死人办的,给活人看的。
阿尔道夫的莫尔神殿就坐落在死之屿上,而且是岛上最大的石头建筑,坐落在墓地旁边。虽然墙壁朴素,但扶壁上有各种形状和大小的石像鬼,乌鸦栖息在石像鬼的头和翅膀上。一座高大的钟楼从建筑物的后方直指天空,每当黎明和黄昏的时候,哀悼的丧钟会悠扬而深沉地敲响,提醒阿尔道夫的居民莫尔一直在那里。
莫尔神殿总是异常的忙碌,因为阿尔道夫会不断的产生尸体,葬礼服务每天都会举行,朴素的石椅上坐满了哀悼者和莫尔的神职人员。每当魔女之夜和亡灵之夜,莫尔的神职人员就会在神殿内举行庄严的弥撒,吸引着带着蜡烛和黑玫瑰的大批游客纪念逝者。
除了主殿外,神殿还有几座相连的建筑,作为神职人员办公和莫尔黑卫的总部使用。尽管莫尔教派大多时候都是与死人打交道,远离政治,但神职人员们仍有义务去参加教派会议,与其他的教派讨论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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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尔的黑卫就有点说法了,虽然莫尔黑卫的名字与纳迦隆德黑守卫的名字有些相似,但实际上不是一码事。莫尔教派没有官方性质的神殿骑士团,而黑卫的存在就是莫尔教派的骑士团,这些阴沉而又严肃的战士们担负着一个更为严肃的职责,保护生者和死者免受亡灵与其复活者的无尽恶意。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更偏向于防御,保护帝国的神庙和墓地以及教派的主教。
与大多数骑士不同,莫尔黑卫还接受了远程武器的训练,以防止他们的敌人近距离的围攻。再加上他们那不祥的黑曜石盔甲与执勤时严格的沉默誓言,这意味着大多数骑士团都不愿与他们接触,但这也是他们职责的代价。由于他们的特性让友军和敌人都感到害怕与恐惧,但说是这么说,吸血鬼们看他们更像是送经验的。他们的黑曜石甲胄与沉默的誓言使他们的存在令人感到不安,许多好事者私语说他们实际上是被牧师们在莫尔祭礼上束缚的不死之魂。
在外人看来莫尔黑卫似乎一直都在日夜看守莫尔的神殿从不休息,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他们的岗哨被分为三轮,但因为每位黑卫和换班者之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导致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此刻在墓地中巡逻的莫尔黑卫领导者正是臭名昭着的阿瑟·韦茨,他是一位脸色苍白的严肃战士,因为苍白的肤色而被称为『白骑士』,他的任务除了巡逻外,还要猎杀那些从墓穴中爬出来的存在。
哀悼丧钟的敲响,意味着黎明的出现,崭新的一天又来了,生命不息,循环不止。达克乌斯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迷雾外和属于莫尔的建筑外,最吸引他的莫属于莫尔的黑玫瑰了,这都特么快冬天了,还有花朵盛开只能说是有点不寻常……在魔法学院没出现之前,死之屿的沙许之风最多的地方。
轻柔的哀叹飘在空中,伴随着乌鸦的啼叫和水声的拍打。达克乌斯有一种错觉,面朝他的黑玫瑰仿佛是在欢迎他一样,黑玫瑰仿佛散发出甜美的气息,他闭上眼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随后在周围精灵诧异的目光下大口的咳嗽着。他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反而闻到了鳗鱼与坟墓腐臭混合在一起的臭味。
“还特么挺会为自己选地方的。”
达克乌斯没有理会周围精灵的目光继续自顾自的走着,他是强者,强者我行我素,无须在意他人的目光,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曼弗雷德给自己选的地方很好,非常好,吸血鬼死在莫尔的花园,这是何等的亵渎,何等的黑色幽默。他现在已经非常确定了,他所追捕的存在就是忠孝两全曼光头。
希尔瓦尼亚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孕育了许多邪恶的生物,但没有一个像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那样狡猾。如果说弗拉德·冯·卡斯坦因是吸血鬼伯爵中最强的,康拉德是最嗜血的,那么曼弗雷德无疑是最狡猾的。在吸血鬼伯爵战争期间,当他的前辈们试图征服帝国时,曼弗雷德落在了后面,隐藏在阴影中,观察着世界,通过魔法和诡计操纵着他的同辈。
然后嘛……故事可就长了,可谓是罄竹难书。
达克乌斯感觉这同样是一种讽刺和黑色幽默,或许当他重返纳迦罗斯后,马雷基斯问他在埃尔辛·阿尔文最大的收获是什么的时候,他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回应着马雷基斯:我斩杀了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我为这个世界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结果肯定毫不意外,尽管马雷基斯带着午夜面具看不到被灼烧脸上的表情,但马雷基斯肯定会一脸问号的看着他。
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是谁?怎么就对世界做出卓越的贡献了?这些问题可不是现在的马雷基斯能理解的。寻思到这里,达克乌斯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有逼装不出来,同样犹如锦衣夜行。他没法对周围的同伴讲述曼弗雷德的故事,现在才第一次吸血鬼战争,是弗拉德的舞台,精灵们在弗拉德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他给同伴讲述曼弗雷德的故事就有些过于神棍了。
达克乌斯总不能对同伴们讲述泰氏兄弟、贝拉纳尔、艾拉瑞丽和艾萨里昂在五百年后因为曼弗雷德做出的事情,而产生的际遇吧,这已经不能用神棍来形容了,这特么简直就是先知!虽然两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与这与他第一次看见丽弗时不一样,首先丽弗是精灵,其次是一名占卜师,在他的同伴们看来丽弗与莫拉依格和莉莉丝存在着某种联系,而他与莫拉依格和莉莉丝的关系,他的同伴或多或少的都知道。
“盖棺了结?愚蠢的名字!”
一所叫做盖棺了结的旅店出现在曼弗雷德的眼前,这所客栈主要为莫尔教会的成员提供服务,尽管莫尔教会通常与死人打交道,但教会的成员都是活人,就像火葬场的员工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有时,一群喝醉的哀悼者会出现旅店中,但周围阴沉而宁静的氛围很快就会把哀悼者赶走。总之这是一家清洁而合理的酒店,适合用餐和休息。菜单相当标准,提供足够填饱肚子和解渴的食物。